第72章 沈溪山大泡醋罈三
宋小河起初還想,我想吃什麼你就有什麼?
結果她試探性地說了平日裡愛吃的東西,沈溪山還真的給她掏出來了。
且還是熱騰騰的,像是剛出鍋的那種。
長安如此繁華的大城,什麼樣的酒樓餐館沒有?
為了平日裡做生意方便,許多廚子會提前將各種菜給備好,再用靈石保存,是以不管宋小河說什麼,沈溪山就能拿出差不多的東西來。
他將東西一一擺在桌上,隔空取物的同時撂下銀子。
宋小河捧著碗筷吃得不亦樂乎,腮幫子圓鼓鼓的,完全沒時間跟沈溪山說話了。
他也安靜,坐在對面看宋小河進食。
宋小河的吃相併不是深閨千金的那種文雅,相反,她吃得很忙碌,有時候這塊東西放嘴裡剛嚼兩口,她眼睛又瞟到了別的吃食,然後用筷子夾起來繼續往嘴裡塞。
若是塞不下了,她就夾在筷子上排隊,總之不會讓筷子空著。
當然,因為沒有人跟她搶,她吃得並不惶急,讓人看著只覺得極其有食慾。
沈溪山盯著看,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他從不知投餵別人會獲得如此大的滿足感,尤其是宋小河圓滾滾的臉頰都沒停過,讓他想伸手捏一捏。
正想著,宋小河一個抬頭朝他看來,露出疑惑的眼神,將口中的東西咽盡後問,“沈獵師當真不吃嗎?為何一直在看我?”
沈溪山才意識到自己盯得過分了,於是便道不吃便起身,去取了筆墨和符紙來。
桌子寬敞,他佔據其中一角,研墨提筆,緩緩在符紙上走出線條凌厲而流暢的徽文。
宋小河看了又看,問:“這是什麼符?”
沈溪山畫完後將符紙放到一旁晾乾,又畫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說道:“傳送符。”
他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傳送陣法,先前跟你說過,傳送陣法分陰陽兩陣,我畫的這就是陰陽兩符。”
“沈獵師要傳送去何處?”
她問。
“這張是給你的。”
沈溪山將其中一張放到她的手邊,說:“這次來參加百鍊會的人多,魚龍混雜,你我所居住的地方相隔又遠,為了方便秘密議事,這張符你拿回去貼在牆上,只要用靈力啟動,便可到我的房中來。”
他說著,便起身,走至牆邊將另一張符貼上去。
只見符籙上的咒文閃過微芒,而後泛起幾不可見的細光,他回身對宋小河說:“如此。”
宋小河樂不可支地放下碗筷,將符籙收進玉鐲道:“你可真聰明,這是個好方法,若是我們密謀什麼大事也方便許多。”
等同說將她和沈溪山的房間連通起來。
沈溪山走回桌邊,說:“我不會去打擾宋姑娘,這張符是讓你夜間來尋我時用的。”
準確來說,是給睡夢中的宋小河所用。
原本沈溪山以為兩人住的地方隔得並不遠,但方才出去了一趟才發現這附近的建築構造,宋小河所居住的夏蟬橋離這裡只怕有一刻鐘的路程,若是她在夜間睡覺時跑出來自己走在路上,實在危險。
所以沈溪山就寫了這一對陰陽符。
“你記住如何用的了嗎?”
沈溪山有些不放心地問她。
宋小河點頭,“記住了。”
沈溪山自然不大信,宋小河記沒記住,要等她睡著之後能不能找來才知道。
他坐在另一頭又寫了些其他符籙,坐了約莫兩刻鐘,宋小河才吃飽喝足,滿臉笑容地跟他道別。
沈溪山雖然人未送遠,到了飛花苑門口就停下,但回去後他念通共感咒,看見宋小河一邊捧著夜光珠,一邊哼著小曲兒,邊走邊玩,確認她回了房中之後才切斷咒法。
丑時將近,沈溪山毫無睡意了,坐下來之後屋內的三盞燈從不同的方向照在他身上。
他一抬眸,彷彿還能看見宋小河坐在對面樂顛顛地吃著東西,然後喚他的模樣。
後脖子的禁咒灼燒著,從櫻花林一直到現在都未消,但他也毫不在意,面色如常。
房中寂靜許久,沈溪山才提筆,寫著符籙至天明。
次日一早,沈溪山就有些後悔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了。
只因他需要忙的事實在是太多,昨日拜見的門派
長老不過是冰山一角,今日還要接著去拜訪。
鍾氏與寒天宗合辦的百鍊會如此盛大,前來參加的門派數不勝數,一些數得上名號的,沈溪山都得去見見,不僅僅是為了相互打個照面,也是為了排查有沒有可疑之人,探尋日晷神儀的氣息。
忙得不可開交。
時而抽空念下共感咒,聽見宋小河綿長的呼吸聲,便知道她還在睡覺,靜靜聽了一會兒後,他又繼續投身忙碌之中。
而宋小河就逍遙得多。
她昨夜回去後首要的事就是將符籙貼在牆上,隨後沐浴淨身,又爬上床好好睡了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之後宋小河換上仙盟的宗服,將木劍別在腰間,整理了下發髻和雙袖的束帶,隨後推門而出,擁抱燦爛的陽光。
一出門就看見步時鳶站坐在外面的石椅上,也不知坐了多久,正轉著手裡的玉珠眺望遠方。
“鳶姐?”
宋小河關上門,抬步朝她走去,問:“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
步時鳶轉頭,笑道:“約莫著你也差不多這個時候醒來,便沒等多久。”
金燦燦的陽光大片落在宋小河的身上,流螢的衣料似隱隱有光華流動,宋小河明眸皓齒,頂著太陽而立,裙襬隨著風輕晃,看起來真是明媚極了。
步時鳶笑道:“瞧著又漂亮了不少。”
宋小河說:“你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無事,不過是想跟你一起去城中逛逛罷了。”
步時鳶。
這一點倒是將宋小河的心思猜準了,她來長安既不參加百鍊會,也沒有什麼任務在身,來這裡純粹是為了長見識和玩。
所以一早醒來就打算去城裡轉轉,順道吃些東西。
與步時鳶同行,兩人去飛花苑叫上蘇暮臨。
誰知去時正看見梁檀坐在院中逗棉花玩。
他捏著一根枝條,頂端用繩子拴了一小塊肉,就這麼在棉花面前晃來晃去。
棉花像只小貓一樣去撲,他又將樹枝一抬,讓棉花撲了個空,玩得正興。
“師父!”
宋小河小步跑過去,想將棉花抱起來,棉花卻一個靈巧地躲避跳去了梁檀身上,攀上他的肩膀,像是更願意跟梁檀親近。
宋小河輕哼一聲,又對梁檀道:“你的身體好些了嗎?我們正要去城中逛一逛,你與我們一起吧。”
梁檀休息了一晚上,氣色好了許
多,將灰毛的崽子抱在懷中,起身道:“行,那便一同去瞧瞧吧。”
進屋喊了蘇暮臨出來,讓他召了飛符,四人便尋路出鍾家城。
一路出了鍾家城,再行幾條大街,便逐漸到了長安繁華的地帶。
城中多是修仙弟子,長安百姓早就見怪不怪,對於飛在天上的東西並不稀奇。
幾人下了飛符後入了街巷,只見街邊琳琅滿目,買賣吆喝此起彼伏,行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商鋪裡街攤中賣什麼的都有,步時鳶和梁檀走在前面,宋小河與蘇暮臨落在後面兩步。
蘇暮臨難得睡得有些久了,精神更是十足,正好與宋小河玩到一處去,兩人在街頭亂竄,流連於各個販攤之中,研究一些稀奇古怪,從未見過的玩意兒。
梁檀是養著宋小河長大的,他知道宋小河的性子,於是很自然地,走幾步便停一停,回頭看看宋小河。
若是人不在,他就等一等,等得久了,就扯著嗓子喊她。
有梁檀在旁邊約束著,宋小河也不至於玩得到處跑。
這個時候,昨日從那尋事的魁梧男子手中得來的銀錢就派上了用場,宋小河看上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兒,只要不貴,她通通買下。
有些是零碎的頭飾,耳飾,有些則是機巧靈物,都是不怎麼華麗的東西,只圖個好玩。
另外還有各種零嘴吃食,宋小河買得兩隻手拿滿,還在蘇暮臨的手上塞了不少,兩人一邊逛一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