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滿月六
她用手按在沈溪山的側臉上,將他往旁推,沒想到沈溪山這般不要臉,怎麼罵都不理會,以前他扮作沈策那會兒,說他是卑鄙小人時,他還會生氣來著,現在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
子,親不到臉就親手,咬她的手指,順著掌心往下啄吻。
宋小河累了,微微喘著氣,鼻尖上都染了紅,皺著眉頭,漂亮的小臉滿是惱怒。
她乾脆破罐子破摔了,“既然來了,我正好有些事要跟你說。”
沈溪山直接拒絕,“我不聽。”
“你不聽你就放開我,讓我走!”
宋小河怒道。
沈溪山動作一停,與她對視了一眼,墨黑的眼眸流轉,意味不明。
宋小河有些心慌,害怕他又發瘋。
誰知沈溪山道:“那你讓我親一下,我再聽。”
宋小河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震驚道:“什麼什麼?!沈溪山,你究竟是中了什麼邪?”
沈溪山鬆了手,翻個身,側面朝著牆,給她留了個後腦勺,說:“那你走吧。”
他彷彿打定主意要與宋小河置氣,有股近乎冷漠的偏執,頗為無情。
宋小河坐起身,往後蹭了一下,稍稍拉開了距離,呼吸才順暢不少,身上也沒那麼熱了。
看著沈溪山的背影,就覺得氣得牙癢,簡直想把他按在床上打一頓,但想也知道現在撲過去等同自投羅網。
她想了想,只得道:“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親我。”
沈溪山說:“或者出去。”
宋小河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破口大罵,“只有豬的嘴才會一直用來拱人!”
沈溪山油鹽不進,嗯了一聲。
宋小河又軟下聲音,為自己爭取,“但是你昨日已經親了我兩回了,那不作數嗎?”
沈溪山扭頭回來,道:“作數,兩件事,你說吧。”
宋小河暗鬆一口氣,趕忙道:“我發現鍾潯元身邊帶的人,可能不是鍾家人。”
沈溪山聽到鍾潯元這個名字,當即閉了閉眼睛,接上她的話問,“為何如此說?”
“鍾家人不是符籙世家嗎?上回去長安的時候,我見那些鍾家人身上都是沒有武器的,符籙都藏在身上,隨取隨用。”
宋小河說:“但我見到鍾潯元的時候,卻見他身後的那幾個人腰後都彆著武器,猜測他們不是鍾家人。”
沈溪山頓了頓,掀開眼皮朝她看,“所以你昨日去找他,是為了確認此事?”
“對。”
宋小河點頭,“我覺得他很不對勁來著,結果出門的時候遇見個人,她跟我說,想見識我的寒冰之力。可是當日在長安的
鍾家城,鍾氏弟子都親眼所見我的寒冰,她沒見過,就說明她既不是鍾氏弟子,當日百鍊大會也不在長安。”
“你懷疑什麼?”
沈溪山問。
“你還記得咱們之前在赤地遇到的那些日悲宗的弟子嗎?他們就是管用短刀,別在這個位置。”
宋小河扭身,拍了拍自己的側後腰。
沈溪山目光一落,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纖瘦的腰身。
宋小河又說:“而且昨夜那些傀的出現更讓我確定了,他們應該就是日悲宗的弟子,鍾潯元可能不是鍾潯元,我懷疑,他是莫尋凌。”
沈溪山眉梢微動。
宋小河怕他不理解,解釋道:“莫尋凌就是在鬼國時能夠控制妖屍的那個人,你應該還記得,只不過後來我與他相遇,我用劍,斬了他的腦袋。”
“但是我覺得他沒死。”
沈溪山問:“何以見得?”
宋小河說到此,頗有些得意,“先前在長安的時候,我瞧見鍾潯元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條紅線,他說是胎記,可誰的胎記會長成這樣?分明就是騙我。而且他脖子上的紅線的位置,正是我斬下莫尋凌腦袋的位置。”
雖然這些都是宋小河自己的猜測,但她越想越覺得合理。
在第一次鍾潯元脖子上的紅線時,她沒細想,但是第二次瞧見時就不由多思考了些許,這條紅線像是不受鍾潯元控制的東西,又與她出劍斬莫尋凌頭顱的位置太過相似,才起了這種疑心。
她想著,若是莫尋凌沒死,卻因為業火紅蓮的神力留下的傷口無法癒合,所以脖子上的那根紅線才會時不時顯現出來。
沈溪山面色沒什麼變化,似乎對宋小河說出的這個推測沒什麼想法。
實際上鍾潯元不管是什麼人,在沈溪山這裡,都是個死人。
昨日去找鍾潯元時,宋小河猜測他房中可能還有別人,卻不知是誰。
但沈溪山卻知道,他清楚關如萱也在房中藏著。
鍾潯元與關如萱勾結起來,必定是謀劃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沈溪山此時便是在等,只要兩人動手,他就有了正當理由將其一網打盡。
他道:“第二件事。”
宋小河頓了頓,有些不滿,“我猜出了那麼多,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沈溪山瞥她一眼,“我有想法,說出來你又生氣。”
宋小河頓時明白,氣道:“那你還是別說了!”
沈溪山果真沉默。
宋小河心想,乾脆在這跟他拼個你死我活算了,免得他用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欺負人。
但她還有一事要說,說完之前不打算與人拼命。
“你不覺得孟師兄有些奇怪嗎?”
宋小河問。
沈溪山道:“何處奇怪?”
“昨夜我見他在撿地上的傀人碎片,我隱約感覺,他兩隻手的膚色有些不大相像。”
宋小河又不大確定,補充道:“興許是我想多了,當時光線很暗,瞧得不分明,我記得你昨日早上說了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沈溪山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道宋小河竟然會注意到這麼細微的事,當真是比從前心細了不少。
她已經從當初剛下山時那個莽撞的少女,成長得心思縝密,善於思考了。
沈溪山道:“你想知道?”
宋小河立即戒備地看著他,“你會告訴我嗎?”
“不會。”
沈溪山直截了當道:“除非你讓我親一下。”
宋小河已經猜到他會這樣說,這回沒有發怒,只是擰著眉毛,沉吟片刻,而後才道:“沈溪山,你不能這樣,你修的可是無情道。”
沈溪山斂了斂眸,不愛聽這話,眉眼間染上不高興,“不用你來提醒我。”
脖子上的禁咒時時刻刻都疼著,沈溪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修的是無情道。
宋小河又道:“你不能……”
“這是第三件事。”
沈溪山將她的話打斷,看著她問:“你還要繼續說嗎?”
他簡直變成了一個拒不還價的奸詐商人,彷彿現在宋小河再多說一個字,他就直接動手,收取第三件事的回報。
宋小河只好咬著牙,轉身下了床榻,將衣襟給攏好,走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沈溪山已經扭過身軀,面朝著牆。
他像個執拗的孩子,生著氣。
宋小河心中泛起一陣陣的酸意。
卻還是轉身出了房。
宋小河回了自己的房中,關上門後雙肩一下垮下來,像是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