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117章 江南沈氏二

 有人在街頭敲鑼打鼓,高喊著擂上有人比武,還是兩個仙門女弟子,一時間眾聲譁然,紛紛跑著要去看熱鬧。

 宋小河豈能是錯過這等熱鬧之人?她匆匆忙忙喝了涼茶,溢了滿下巴的清香茶水都來不及擦,也跟著跑過去看。

 這擂臺是一家酒樓搭的,為的就是比武招攬客人,觀眾看得熱血上頭時,再由店小二站在門口吆喝叫賣好酒,自然就能喊進去不少客人痛飲一番。

 酒樓自然也是沈家的產業。

 宋小河跑過去的時候,擂臺周圍已然圍滿了人,紛紛高聲喝彩。

 擂臺中一粉一藍兩個身影纏鬥在一起,打得正是精彩的時候,不鬥法術,單憑拳腳功夫。

 但離得太遠,宋小河看不清臉。

 她想往前走一走,結果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被迫往旁邊挪動。

 臨安城內禁止隨意用法,宋小河也無法飛到空中去看,也只能隨著擁擠的人潮前後換了四五個地方,最後被人擠得後腰撞到了什麼東西,倒在地上發出輕聲悶響。

 她趕忙回頭,這才驚訝地發現被她撞倒的,是一杆長幡。

 說是長幡,也不盡然,不過是一根長棍掛了一張白布,上頭寫了個潦草的“算”字。

 這擁擠的擂臺邊上,有人搭了張桌子,擱這算命呢!

 宋小河將長幡撿起,莫名覺得眼熟,忽而就身邊有人道:“相遇既是緣,十文一卦,可要算算?”

 她呀了一聲,驟然轉頭,就看見身後隔了兩三步站著一個人,身穿寬鬆的道袍,長髮用一根烏木簪綰起,手上拎著一串玉珠,面帶微笑。

 正是幾個月未曾見面的步時鳶。

 “鳶姐!”

 宋小河見了她別提多高興了,隨手把手裡的長棍豎在桌邊,撲上去抱她,“我道是誰都日暮了還要給人算卦,原來是你啊!”

 步時鳶笑道:“我的卦,可不輕易開


。”

 每回見到步時鳶,她看上去都要消瘦虛弱幾分,宋小河抱著她幾乎像抱著一把骨頭,高興之餘也極為心酸。

 宋小河拍了拍她的後背,說:“你平日裡多吃點,能長几兩肉也是好的。”

 步時鳶就說:“若是吃得多能長肉,我早就做個撐死鬼了。”

 正說著,沈溪山就從人群裡擠了出來。

 他大約是沒在人群裡這樣擠過,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像是隨時要給人一拳的樣子,只是目光觸及在人群裡尋找了許久的宋小河之後,神色一下子緩和。

 對於步時鳶的出現,他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

 沈溪山走到面前來,還沒開口,步時鳶就微微頷首,含笑道:“沈獵師身上似乎有些變化。”

 他順手整了整有些亂的衣襟,隨口道:“步天師有通天的本事,應當都清楚才是。”

 步時鳶就道:“此言差矣。”

 話斷了半截,後頭她也沒解釋,沈溪山將話接過來,“想必此行步天師也會隨行了?”

 她道:“自然如此。”

 宋小河連連點頭,“那太好了,本來這路上就不安寧,若是鳶姐在,定然能避免許多麻煩。”

 況且先前在壽麟城的時候,沈溪山也對她說了關於步時鳶的一些想法。

 她太過神秘,宋小河與她從去年相識至今,仍不知她從何處來,目的是何。

 步時鳶出現在某個地方,好像就是專門等宋小河的到來,事情結束之後,她又會悄無聲息地離開。

 但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會毫無目的地持續做一件事,步時鳶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此次同行若是能夠解開她身上的秘密,改變她不斷變得病弱的現狀,便是最好不過了。

 沈溪山也想印證自己的那些猜測,於是也沒有任何異議。

 宋小河興致很高,正拉著步時鳶閒聊,卻聽得一連串的鑼響,歡呼喝彩聲猛然拔高,原來是擂臺上勝負已分。

 粉衣女子落敗。

 她踮著腳尖也沒能看見擂臺情景,便用力地蹦起來,一下一下往上躥,沈溪山看不下去,一把就將她抱上了桌子。

 宋小河站在上面頓時比所有人都高了,視野開闊,驚愕地發現擂臺上的兩人都是熟人。

 藍衣女子正是楊姝,想來是在沈府待得無趣,這才跑出來找樂子。

 而粉衣女子也不陌生,是先前在長安分別的雲馥。

 雲馥完全不是楊姝的對手,一場交


手過後,她滿頭大汗,向楊姝行禮。

 楊姝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的身架小,身子骨軟,習武會很吃力,更適合修法。”

 雲馥笑道:“多謝前輩指點,拳腳功夫不過是我閒時消遣,我主修煉器。”

 楊姝大咧咧地讚賞:“你很聰明,懂得如何選擇自己最適合的派別。”

 “舒窈!舒窈——!”

 雲馥聽見了聲音,看見了擂臺下的人群中,宋小河站在桌子上蹦著朝她揮舞雙手,當即眉眼舒展,露出了滿臉的笑意。

 沈溪山看著底下劇烈搖晃,隨時要散架的桌子,抬手按上去。

 看起來像是扶住了桌子,實則他暗用力道,給搖晃的幅度添了把勁兒,一下就把宋小河晃得重心不穩,趕忙蹲下來伸手摟住了沈溪山的脖子,顫顫巍巍道:“這桌子好像不大結實。”

 沈溪山抿著笑嗯了一聲,手從她的腿窩抄過,繼而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說:“沒事兒,我抱你下來。”

 擂臺比試結束,待街頭的人都散去,宋小河與幾人去了一間茶樓,要了個雅間坐著。

 這麼一碰面,宋小河才知道,不僅雲舒窈在這裡,千機門的掌門大弟子莊江,也在此處。

 而且,他們二人與步時鳶已經見過面,這會兒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茶,相互還聊了幾句。

 宋小河坐在對面,手扶著茶盞,聽他們閒聊,才得知莊江是最早抵達臨安的,半個月前便在此處了。

 而云馥則是五日前才到,步時鳶是最晚,今早進的城。

 三人的相遇倒是巧合,但之所以能聚在一起,並且在宋小河提議找地方坐一坐,敘敘舊之後,雲馥還能用通信靈器將莊江給喊過來,是因為他們三個有著同一個目的地。

 便是南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