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宋小河也被這股力量衝擊,卻下意識驚叫,“師父!”

 她猛然往前衝,是本能的行為,想要追上雷光保護師父。

 情況緊急,沈溪山只能緊攥著她的手腕,祭金光護體,將那股迅猛的威壓格擋。

 只是這雷法實在兇猛,梁檀若是正面被擊中,必死無疑。

 那一瞬間,沈溪山想的不是梁檀的死,而是梁檀死後的宋小河。

 卻見那爆發出強大力量的雷法在奔騰到梁檀面前時,忽而化作無聲無息的柔風,


將大殿中所有人的衣袍吹鼓,輕描淡寫地消散了。

 鍾懿盛畢竟是鍾氏家主,多年來的修為,雖說沒有到飛昇的地步,卻也是人界修仙者中數一數二的存在,當今世上能與他對抗的人,寥寥無幾。

 而這招必死的殺招,就算是他沒使出全力,也用了七八分的修為,卻被這般輕鬆化解,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震撼住。

 只見梁檀仍舊安安穩穩地站著,面上的表情依舊鎮定平穩,姿勢如舊,沒有半點變化。

 出手的,是站在旁邊的步時鳶。

 她手中的珠串在空中緩緩旋轉著,流動著瑩瑩光芒,隨著她一抬手,珠串又落回她的掌中。

 步時鳶滿臉病容,身軀羸弱,笑起來時有幾分溫柔,看起來毫無攻擊性,卻輕而易舉化解鍾懿盛的殺招。

 她道:“鍾家主莫著急,事情才剛剛開始。”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死寂一片。

 唯有宋小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塊在街上買的泥人,一下砸在了鍾懿盛的臉上,罵道:“你想殺我師父!你個老不死的東西!”

 鍾懿盛本就對自己這一殺招被如此輕鬆化解的情況感到恐懼,卻在這時候老臉被小輩砸了個正著,他氣得幾乎要吐血,赤紅的眼睛瞪著宋小河,立即抽出一張符籙來,殺意滔天。

 宋小河此刻的內心已經被恨意和憤怒佔領,根本不懼,就算是雙手被束縛在一起,也抽出木劍就要跟這老東西動手,卻一把被沈溪山拉到身後。

 左曄也釋放法力,形成威壓,冷聲道:“鍾家主,你方才突然出手,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鍾懿盛捏著符籙,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動手了。

 他方才沒能一擊將梁檀殺死,那面對的後果將是無盡的麻煩,光是冒然下殺手這件事就沒法解釋。

 他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紅,喘著粗氣,還是族中另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站出來說話。

 鍾懿劍對梁檀揚聲道:“樑子敬,休要胡鬧,頌微已身亡多年,早就投胎入了輪迴,如何還能讓你招魂?”

 只聽梁檀淡聲道:“看來師父當真是老了,已然忘記多年前你們曾夥同寒天宗,從我身上抽出一魄,致使我在飛昇中渡劫失敗,便是死了我的魂魄也不全,無法入輪迴,多年來便在這世間遊蕩。”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一片譁然。

 多年前的舊事翻上來,瞭解的人並不多,但一聽當初那位天材飛昇失敗另有內情,此事便有得議論了。

 “


胡說八道!”

 第一個出來厲聲喝止的,則是寒天宗的宗主,嚴仁立。

 他粗眉一皺,怒聲說:“梁清乃是我寒天宗的弟子,我們宗門豈能害他?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

 鍾昌薪在一旁勸解了父親兩句,讓他坐下來,而指著梁檀道:“梁清多年前就身死天劫之中,我等悲痛惋惜,我父親更是傷心欲絕,將此事設為族內禁忌,不許人提起他,多年來他早就被漸漸忘卻,梁檀,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招來他的魂魄,莫不是你為了開脫自己害了慕魚的罪責,演了這麼一齣戲?”

 鍾懿劍臉色鐵青,殺意一刻也未消減,厲聲道:“你翻出你兄長的舊事,滿口胡言,將髒水潑到我們身上,不過就是想逃脫罪責。當初你們兄弟二人被我鍾氏收留,悉心教導,又送往寒天宗內門修習,若是你兄長飛昇,我們自當也有天大的榮耀,怎會出手害你兄長?”

 梁檀冷漠地看著他,又道:“倘若當年的我,不願以鍾氏之名渡劫呢?”

 “什麼?”鍾懿盛一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額頭滲出了汗。

 “當年你們見我有飛昇之資,便要我認鍾昌薪為爹,改為鍾姓,以光耀鍾氏門楣,將風雷咒也併入鍾家符法,我卻執意不願,你們便心生歹念,在我渡劫前夕抽我魂魄,重傷我身,致我飛昇失敗。”梁檀道:“此後你們心虛當年所為,便借悲痛之由,夥同寒天宗在民間大肆搜尋與我相關的書籍銷燬,禁止提起我的姓名和生平,以為多年已過,此事就會慢慢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