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是沈溪山!

 “接住你了。”他在宋小河的耳邊呵氣,輕聲呢喃。

 金光閃爍著,他用靈力緩衝後退的速度,慢慢地就停了下來,卻沒把宋小河放下,反而抱得更緊了。他將頭低下,埋進她的側頸處,像是擱淺在岸邊許久的魚終於回到了小河裡,貪婪地汲取著。

 宋小河乖乖站著讓他抱了會兒,他的發蹭得她脖頸癢癢的,也忍著沒動。

 沈溪山好一陣揉搓親暱後才鬆手,抬起她的胳膊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

 她倒是沒急著跟他說話,反而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那無頭將軍站在遠處,左右徘徊了片刻,竟轉身離去了。

 她主動拽住沈溪山的手,急急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它怎麼走了?”

 “此處它進不來。”沈溪山順著她柔軟的手指往上,扣進她的指縫中,掌心相貼,很快又黏上來,“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宋小河回頭,對上沈溪山的眼睛。

 他的眼睛沒有那麼黑,被光一照就顯


得相當澄澈,專心致志地盯著宋小河時,眸子裡那充盈的喜歡就無法掩飾了。

 沈溪山的臉上很難出現這樣情緒強烈的神色,以往不管是笑還是發怒,都擔得上端莊二字,一朝墜入情河,穩重消失得一乾二淨,眉眼間盡是少年對情愫的純粹和濃烈。

 宋小河看著他,心底裡沒由來一陣委屈,悶頭埋進他的胸膛裡,開始告狀,“你知道嗎?雲馥竟然一直在騙我們,先前在廟裡的那個獵師就是她殺的,後來我們分散後,她從蘇暮臨的身上取走了魂魄。”

 “我一直把她當朋友,她竟然這般利用我們!”

 人大概都是如此,經歷了危險和欺負之後,一個人時尚能硬撐,強作鎮定,可被人珍視保護的時候,又會有太多的委屈和脆弱。

 雲馥的叛變,蘇暮臨魂魄被抽,孟觀行與其他人的重傷。

 死亡隨時會降臨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頭上,宋小河有心想保護他們,可他們受傷害是發生在悄無聲息之間,是宋小河毫無察覺的時候。

 她無法做及時雨。

 一直以來的慌亂和無力狠狠撕扯著她的心,這一路的強作鎮定,也在看見沈溪山的那一刻瓦解。

 宋小河從來不是什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之人,她已經成長了很多,若是擱在一年前遭遇這些事,她早就一邊哭著跑一邊喊師父了。

 現在也是將腦門抵在沈溪山的胸膛,從少年寬闊的身軀上尋求一份心安。

 無關情愛,是沈溪山對她的在乎和重視,所以才有了這份心安,她需要有人與她分擔。

 “孟師兄……”她低聲說:“他受了很重的傷,我去的時候他都快死了,其他人也暈死過去,我沒辦法將他們都帶過來,就暫時用結界將他們藏在裡面。”

 沈溪山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他若是受傷太重,你帶著他走反而會讓他傷勢加重,消耗更多的力氣,若遇到危險,也無法逃脫。”

 他低下頭,將宋小河從懷裡挖出來,捧著她的臉,指尖從她的眼角晃過,擦去一片溼潤。

 墨黑與琥珀形成的眼睛,讓宋小河可憐兮兮的神色看起來尤其讓人心動,沈溪山哄道:“你做了最正確的選擇,已經足夠好了,別自責。”

 是了,他們終究是為了護送宋小河而來,若是死在了這裡,宋小河的自責足以擊潰理智,將她淹沒。

 沈溪山看出她心中所想,所以才拍著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

 有人哄之後,宋小河的情緒也很快就


穩定下來,腦子也終於變得清明,開始向沈溪山簡單說了這段時間她遇到的那些事,雖然順序有些錯亂,但好歹將重點描述完全。

 接著又向他提出疑問:“為何我們分開之後,共感咒連不通了?還有你方才說那無頭將軍不敢進來,是什麼意思?”

 “這塊地方,被人布了陣法。”沈溪山道:“我被妖獸逼到了此處,踏進陣法的時候才察覺,但為時已晚,無法再出去,陣法將我的法訣阻隔,所以沒能跟你連通共感咒。”

 “什麼陣法如此厲害,能將你困住?”宋小河擰著眉,緊忙詢問。

 “確實厲害。”

 沈溪山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嚴肅起來,沉著聲說:“這就是便是先前在酆都鬼蜮將我靈力盡封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