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尾墨魚 作品

第408章 如銘在心


 “如果你在這個狀況下會怎麼做?”

 安裡扭過頭,他的臉上已經不存在絲毫異樣,那熟悉的笑容在臉上綻放,就像是隨口一問一樣。

 “......我會離開這裡,等待下一次的機會。”齊休略作沉默,隨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並非那種會為了目標奮不顧身的人,正常來講,若成功的可能太過微弱,那麼他便會果斷捨棄當前的行動。

 “唔,就像我想的一樣啊,你果然沒有失去理智。”安裡搖著頭,眼中帶著一絲莫名之色。

 “也許吧。”齊休並不想多談這件事,他話鋒一轉,隨即轉移了話題,“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安裡的表情先是一呆,繼而望向這邊的眼神變得古怪。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你也太不懂大人的體貼了。”安裡一臉頭疼,忍不住抱怨一句。

 “譬如你這個一向懶散度日的大人嗎?那我確實是不懂的,真是抱歉。”

 齊休那毫無感情波動的道歉聲響起,那對平靜的眼眸望著這邊,安裡嘴角一抽,不由移開了視線。

 “你這傢伙.....某種意義上也真是厲害。”安裡的目光看向一邊,口中依舊在諷刺著。

 “感謝誇獎,我做的還不夠出色,至少是比不上您的。”齊休則用一貫的語氣的反駁著,話裡話外都顯得針鋒相對。

 兩人心中不服的口角著,半響後,方才感到滿足的停下。

 “......喔,不出意外的失敗啊。”齊休當先看向前方,發出一聲感慨。

 在兩人爭論之時,那個傢伙早已站起,向著零星往鐵門那邊走去的身影反覆說出自己的請求。

 當然,即便有人聆聽了他的請求,在思考後,也很快拒絕了他,那種風險極高‘投資’,除非是瘋子,才會真的接受。

 哪怕是平素性情高傲,心中滿是自信的幾個天才也紛紛面色微變,轉而起身離開,對後者的再度請託充耳不聞,徑直走進了聯一院中。

 樣貌俊俏,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的男孩扭過頭,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冷意。

 “不用再試了,還不明白吧,我們只是出於‘善意’才沒有理會你的無禮,但,歸根到底你根本和我們不算一類人,還是趁早離開這裡吧。”

 “請相信我,我很有用,一定會派上用場的,所以請你——”

 那人話語一滯,凌厲的掌風撲在臉上,原本慘白的臉上頓時帶上些許紅色。

 “真是無趣,你這個人毫無價值啊。”男孩輕蔑的一笑,轉身離開,那人呆呆的站了片刻,便立即向另一個人走去,口中勸說的話語再度湧出。

 商千秋,齊休在心裡想著。

 雖然看似在那個學堂中不算出色,但那是因為更強的那幾個人更加顯目,而並非它不強,至少,在他心裡對方是一個危險的傢伙。

 “..........”博泰搖搖頭,無言的從對方身邊走過,神態冷淡,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而在之前齊休就看著李奧和許昌匯合,一同無視那個人的走了進去。

 即便是後來的這些學生也像是聽過對方的傳聞一樣,紛紛擺出冷漠的態度,拒絕與對方搭話,更不用說是給予承諾。

 齊休眼神平靜的望著那一幕,看著那個明明已經毫無希望的身影,臉上卻毫無沮喪,依舊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每一個到來的人。

 “我會努力,拼上性命的努力,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人們目不斜視的從旁走過,他看向下一個人,臉上堆著笑容。

 “我只需要口頭的一個申明,我發誓絕對不會拖累到你,也絕不會背叛。”

 他笑容滿面的述說著,揮舞著手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常生動。

 “所以,請幫幫我,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只要我完成了我的那份祈願,縱然是去死也都可以的。”

 那毫無疑問是真誠的話語,齊休心中想著。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那原本炙熱的視線卻落在了空處,被笑容與誠意堆砌起來的那張面孔逐漸失去了色彩,他只是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沒人會接受他的請求。

 丁克一直看著這一幕,見此發出不由一聲笑聲,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我可給過你機會哦,不過要是你自己不行,那也怪不著我了,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啊。”


 “不僅是你自己,就連我也是,都是因為自己的選擇才有今天。”

 如同在嘲諷,如同在傾述,他昂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快意。

 然後,他輕吐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實際上,這樣的話語不僅是對楊自在在說,同時也是他心中的某處在發聲。

 丁克那狂亂的姿態緩緩散去,眼神再度變得理智。

 那份笑意,狂態,傲慢,逐漸從丁克的臉上脫落,他搖頭失笑,眼中卻露出一抹釋然。

 他放下手,白色的毛髮無聲落下,擋住了他的面孔,丁克轉過頭,不再去看那道身影。

 齊休依舊在注視著,也許由於兩者距離那邊太過遙遠的緣故,不停等候下一個人的楊自在並沒有過來這邊,只是守在大門不遠處,進行著自己那無果的勸說。

 “......假如我沒有過來這邊?”齊休忽地開口問道。

 “那我肯定不會去管,因為,我其實還蠻冷漠的。”安裡嘿嘿一笑,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只是如同看好戲一樣看著遠方。

 明明之前露出那種姿態,齊休默默想著,但他其實也明白,大概安裡只是心有所感,卻不是真的覺得對方可憐。

 正如安裡自己所說,它其實是個很冷漠的人,大概,若不是自己也算對方看著長大的人,此刻兩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像現在一樣,可以咒罵彼此,說著一些玩笑話。

 ‘嗯,想死嗎?’

 不由得,安裡那種雖然一臉微笑,眼神卻極其淡漠的姿態在腦中一閃而過,那種舉止優雅,卻宛如俯視般的目光,齊休在心中搖了搖頭。

 “咦,怎麼了?”迎著安裡那困惑的目光,齊休感到好笑的笑了笑。

 “沒什麼,只是想了一些小事。”齊休隨口敷衍過去,目光卻忽地一頓,看向遠方徐徐走來的幾人。

 最前方是一道宛如冰雪所鑄的身影。

 霜寒色的頭髮垂在身後,典雅和嫻靜的步調下,臉上卻沒多少表情,與頭髮顏色一樣的霜眸直視著前方,彷彿一切事物都不能為她所動。

 齊休眉頭微皺,從記憶中挖出一段傳聞,這種髮色似乎是某家的專屬。

 在她側身是一道略微靠後的身影。

 宛如昇陽的金髮在空中拂動著,身著有著金色線條的天青長衣,臉上帶著無比成熟的溫和笑容,那淡綠的眼瞳如同寶石一樣閃亮。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其實只是後者單方面的講著話,只是由於對方那過於自然的推進對話,所以粗略的去看不會注意到那份異樣。

 當然,前者也不時會微微點頭,算是對其的回應,只是卻不曾言語。

 而在兩人身後較遠的位置,則走著三道身影,走在中間的是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孩,旁邊的兩個孩子則默默的跟著前者。

 楊自在眼睛一亮,在身側垂著的兩隻手一捏衣角,再度提起一口氣,向著正在靠近的幾個人走去。

 溫和微笑的男孩目光一轉,身體順勢上前,擋在了女孩的前方。

 “這位朋友,請問有什麼要事嗎,若是不急的話,我可以在這裡與你商議,讓我的同伴先行去報道如何?”

 溫和男孩語氣和緩,三言兩語就定下了對話的基礎。

 楊自在表情一呆,繼而有些猶豫的看向女孩。

 後者不為所動,繼續向前行進,溫和男孩笑著,那原本和善的目光卻不由變得銳利。

 楊自在讓開位置,女孩依舊不曾言語,只是向著丁克走去。

 溫和男孩的表情變得和煦,他對著楊自在友善的點點頭。

 “為了彼此對談順利,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對,就叫我法伊特吧,對談可是很重要的,不是嗎,我的朋友。”法伊特表情親切,宛如對方的親友一般。

 “..........喔。”楊自在小聲應道,有些不適應的晃晃身體,他覺得身上有些癢。

 後面的三人也隨即感到,楊自在正要上前搭話,卻見為首者擺擺手,臉上滿是抗拒之色,與之前拒絕的那些人表情一樣。

 他表情微變,當下就停在原地,拳頭不由捏起,連露出的指尖都有些發白。

 “..............”當先的瘦弱男孩腳尖一轉,徑直從旁邊走火,唯有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那兩人臉上有些猶豫,眼中帶著些許憐憫的看向沉默的對方。

 “薩姆,佳木思,跟上。”

 瘦弱男孩頭也不回,

只是呼喚著有些遲疑的兩人。

 左側一人低嘆一聲,抓起右邊之人的手掌,急忙向前跑去。

 正處在恍惚中的楊自在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

 “來之前,阿母就囑咐我們要聽穆爾柯大哥的話,你可不能忘了,要不然,回頭還得受罰。”

 “.......我知道了。”右側之人拖著長長的調子,臉上雖然短暫的露出一絲不滿,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壓下。

 兩人急忙跑向前方,名叫‘穆爾柯’的瘦弱男孩看了兩人一眼,頓時開始和丁克交涉。

 不知出於何故,之前便已到達的女孩卻默默在那裡站著,也不與丁克交談,也許是在等另一個人,穆爾柯瞥了一眼,心底默默想到。

 這種傢伙往往都是聯邦中的那些大家族的人,等入學後,還是離這傢伙遠些吧,穆爾柯心中打定主意,臉上也沒有露出分毫異樣。

 很快的,在完成資格審查和錄名之後,穆爾柯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同伴一同入了校。

 “.......是這樣啊,也難怪,風險確實是有,也不能怪大家太過冷漠。”法伊特聽完請求,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口中的聲音越發輕微。

 楊自在看向對方,眼底不由浮現一抹期待。

 “我——”

 “真是抱歉,要真是我一人的話,倒是無妨,可是,現在不行。”法伊特笑容和善,卻極為堅定的拒絕了,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面無表情的女孩淡然望來。

 “很遺憾,幫不到你的忙,不過,若是有其他方面的難題,我都可以——”法伊特話鋒一轉,便開始安慰對方。

 “.........嗯。”楊自在平靜的應了一聲,邁開腳步,離開了對方身邊。

 法伊特微微搖頭,繼而向著前方走去,不多時,和女孩重聚,他看向一旁的丁克,嫻熟的開始交涉,丁克心中出奇,也沒有多話,幫兩人快速辦好。

 很快,兩人並一前一後的消失在聯一院中。

 楊自在孤身一人站在那裡,只是凝視著前方,眼睛一眨不眨,臉上帶著深深的平靜,無論是笑,還是悲傷,都從那張臉上消失了。

 近乎虛無的目光落在空處,他搖搖頭,再度搖搖頭,手掌不由抬起,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次,又一次,莎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世界響起。

 呼呼,一縷細風吹拂而過,捲起一些沙土,不時試圖攀在他的腿上。

 他的動作一滯,那對深色的眼珠看向這邊,與齊休的視線一撞。

 然而,出乎齊休的預料,對方卻並沒有過來,只是淡淡的瞥了這邊一眼,便再無任何動作。

 “呵呵。”他笑著,無法壓抑的笑聲在四周盤旋著,帶著笑容,宛如換了一個人的對方大張開雙臂,那對死寂般的眼眸看向這邊。

 “那麼,這就是我的落幕了,不知這份戲碼,看官看在眼裡是否有一絲愉快,不過,很遺憾,我的表演到此為止了。”

 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那份笑容在旁人的注視下顯得極為神秘。

 “您說的對,我不該再這麼胡鬧了,是時候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楊自在輕聲一嘆,抬起手向身後的丁克擺擺手。

 丁克無聲搖頭,不再去說什麼。

 楊自在笑了笑,臉上笑容依舊,他身體一轉,邁開腳步向著遠方走去。

 那道身影走在遠方,天空落下的陽光卻不為他所容,彷彿整個人都藏身在陰影之中一樣,邪異而陰寒,只有那單調的落腳聲依舊如故。

 齊休頓時心中恍然,原來是這樣,所以對方才不曾過來。

 他猛地看向一側的安裡,對方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見到他的目光,還露出些許帶著疑惑的表情。

 “我明白了。”他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那毫無異樣的姿態讓他心中一沉,隨即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對著遠方的那道身影,大聲喊道:“連問都不問,擅自將他人歸結於看客,莫非你的那份自尊要勝過你心中的那道訴求?!”

 那道身影一頓,繼而那張臉轉了過來,咬著牙,抽著鼻子,眼眶發紅,臉色的肌肉抽搐著,混雜著悲切和怒意的面孔,而後,那對陰沉的眼眸看向這邊。

 “所有人都知道,幫親不幫理,你與他是什麼關係,我並不知道,但既然他是那聯一院的老師,那麼,就不會接納我。”

 “到頭來,哪怕你說自己不是看客,你也什麼也做不到。”

 “......我本

該是清楚的。”楊自在的話語稍頓,繼而緩緩的搖搖頭,眼中寫滿了認命和某種異樣的情緒。

 他張張嘴,繼而再度合上。

 “那麼,這就是你放棄的理由嗎,真不像話。”齊休面色冷漠,如同在訓斥一般,“曾有人說我內心軟弱,可在我看來,你才更符合那個評價。”

 “膽小鬼,縮地蟲,殆死蛾,你就這樣獨自離去,在哪個無人的角落,抱著沒人想知道的苦悶去死吧,那才是最適合你的結局。”

 “想要完美落幕,少那麼天真了,你根本不配,蠢貨。”

 齊休語氣冰冷,無比刁鑽的話語從口中接連吐出,直直的刺進那已然落灰的眼瞳之中。

 楊自在笑著,卻是無比苦澀的笑容。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他自嘲般的一笑,而後看向這邊,眼中帶著一絲絕望。

 “需要兩個老師。”齊休語氣鄭重。

 楊自在一呆,表情看上去有些發愣。

 齊休曲起眼,看向一旁看熱鬧的某人,豎起兩根手指。

 “還有一個,你去找。”

 安裡無奈的笑笑。

 “是,是,是,我這就去抓一個。”他邁開腳步,晃晃悠悠的鑽入聯一院中。

 “為什麼.......”楊自在望著這邊,嘴唇都不由有些顫抖。

 “算是一個保險吧,你不用在意。”齊休搖頭,楊自在目光晃動,眼底浮現一絲複雜之色。

 不多時,安裡拖著某人來此,一邊口中漏風的說著,一邊揉著自己的臉頰。

 “來了,來了。”

 一道面色發黑的身影跟在後面,看向安裡的目光極為陰厲。

 “我‘至交’好友,李木,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說話。”安裡一臉神氣的看向對方,口中咬出的字眼聽起來極重。

 李木冷著臉,卻沒有轉身離去。

 齊休搖頭,當先走在丁克面前。

 “我要登記,順便,替那個人做擔保。”

 “.......我知道了。”丁克點點頭,公事公辦的說道。

 笑呵呵的安里拉著一臉不爽的李木,在隨後的文書上寫下各自的名字,楊自在望著那一幕,眼底閃動著晦澀的光芒。

 “就這樣,很簡單吧。”齊休頭部一偏,看向沉默的楊自在。

 後者微微一怔,臉上繼而露出一道笑容,隱隱的,有水花在眼中匯聚。

 “是啊。”

 他輕撫著胸口,那顆早已停止的心臟再度煥發出些許活力,此刻正向全身注入‘新鮮’的活力。

 是啊,他在心中低語著,同時,他默默許下了一個誓言。

 心臟震顫著,如同振聾發聵的巨聲般接連不斷的湧入大腦深處。

 噗通。

 噗通。

 噗通。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

 “..............”當先的瘦弱男孩腳尖一轉,徑直從旁邊走火,唯有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那兩人臉上有些猶豫,眼中帶著些許憐憫的看向沉默的對方。

 “薩姆,佳木思,跟上。”

 瘦弱男孩頭也不回,只是呼喚著有些遲疑的兩人。

 左側一人低嘆一聲,抓起右邊之人的手掌,急忙向前跑去。

 正處在恍惚中的楊自在聽見兩人之間的對話。

 “來之前,阿母就囑咐我們要聽穆爾柯大哥的話,你可不能忘了,要不然,回頭還得受罰。”

 “.......我知道了。”右側之人拖著長長的調子,臉上雖然短暫的露出一絲不滿,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壓下。

 兩人急忙跑向前方,名叫‘穆爾柯’的瘦弱男孩看了兩人一眼,頓時開始和丁克交涉。

 不知出於何故,之前便已到達的女孩卻默默在那裡站著,也不與丁克交談,也許是在等另一個人,穆爾柯瞥了一眼,心底默默想到。

 這種傢伙往往都是聯邦中的那些大家族的人,等入學後,還是離這傢伙遠些吧,穆爾柯心中打定主意,臉上也沒有露出分毫異樣。

 很快的,在完成資格審查和錄名之後,穆爾柯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同伴一同入了校。

 “.......是這樣啊,也難怪,風險確實是有,也不能怪大家太過冷漠。”法伊特聽完請求,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口中的聲音越發輕微。

 楊自在看向對方,眼底不由浮現一抹期待。


 “我——”

 “真是抱歉,要真是我一人的話,倒是無妨,可是,現在不行。”法伊特笑容和善,卻極為堅定的拒絕了,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面無表情的女孩淡然望來。

 “很遺憾,幫不到你的忙,不過,若是有其他方面的難題,我都可以——”法伊特話鋒一轉,便開始安慰對方。

 “.........嗯。”楊自在平靜的應了一聲,邁開腳步,離開了對方身邊。

 法伊特微微搖頭,繼而向著前方走去,不多時,和女孩重聚,他看向一旁的丁克,嫻熟的開始交涉,丁克心中出奇,也沒有多話,幫兩人快速辦好。

 很快,兩人並一前一後的消失在聯一院中。

 楊自在孤身一人站在那裡,只是凝視著前方,眼睛一眨不眨,臉上帶著深深的平靜,無論是笑,還是悲傷,都從那張臉上消失了。

 近乎虛無的目光落在空處,他搖搖頭,再度搖搖頭,手掌不由抬起,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次,又一次,莎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世界響起。

 呼呼,一縷細風吹拂而過,捲起一些沙土,不時試圖攀在他的腿上。

 他的動作一滯,那對深色的眼珠看向這邊,與齊休的視線一撞。

 然而,出乎齊休的預料,對方卻並沒有過來,只是淡淡的瞥了這邊一眼,便再無任何動作。

 “呵呵。”他笑著,無法壓抑的笑聲在四周盤旋著,帶著笑容,宛如換了一個人的對方大張開雙臂,那對死寂般的眼眸看向這邊。

 “那麼,這就是我的落幕了,不知這份戲碼,看官看在眼裡是否有一絲愉快,不過,很遺憾,我的表演到此為止了。”

 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那份笑容在旁人的注視下顯得極為神秘。

 “您說的對,我不該再這麼胡鬧了,是時候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楊自在輕聲一嘆,抬起手向身後的丁克擺擺手。

 丁克無聲搖頭,不再去說什麼。

 楊自在笑了笑,臉上笑容依舊,他身體一轉,邁開腳步向著遠方走去。

 那道身影走在遠方,天空落下的陽光卻不為他所容,彷彿整個人都藏身在陰影之中一樣,邪異而陰寒,只有那單調的落腳聲依舊如故。

 齊休頓時心中恍然,原來是這樣,所以對方才不曾過來。

 他猛地看向一側的安裡,對方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見到他的目光,還露出些許帶著疑惑的表情。

 “我明白了。”他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那毫無異樣的姿態讓他心中一沉,隨即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對著遠方的那道身影,大聲喊道:“連問都不問,擅自將他人歸結於看客,莫非你的那份自尊要勝過你心中的那道訴求?!”

 那道身影一頓,繼而那張臉轉了過來,咬著牙,抽著鼻子,眼眶發紅,臉色的肌肉抽搐著,混雜著悲切和怒意的面孔,而後,那對陰沉的眼眸看向這邊。

 “所有人都知道,幫親不幫理,你與他是什麼關係,我並不知道,但既然他是那聯一院的老師,那麼,就不會接納我。”

 “到頭來,哪怕你說自己不是看客,你也什麼也做不到。”

 “......我本該是清楚的。”楊自在的話語稍頓,繼而緩緩的搖搖頭,眼中寫滿了認命和某種異樣的情緒。

 他張張嘴,繼而再度合上。

 “那麼,這就是你放棄的理由嗎,真不像話。”齊休面色冷漠,如同在訓斥一般,“曾有人說我內心軟弱,可在我看來,你才更符合那個評價。”

 “膽小鬼,縮地蟲,殆死蛾,你就這樣獨自離去,在哪個無人的角落,抱著沒人想知道的苦悶去死吧,那才是最適合你的結局。”

 “想要完美落幕,少那麼天真了,你根本不配,蠢貨。”

 齊休語氣冰冷,無比刁鑽的話語從口中接連吐出,直直的刺進那已然落灰的眼瞳之中。

 楊自在笑著,卻是無比苦澀的笑容。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他自嘲般的一笑,而後看向這邊,眼中帶著一絲絕望。

 “需要兩個老師。”齊休語氣鄭重。

 楊自在一呆,表情看上去有些發愣。

 齊休曲起眼,看向一旁看熱鬧的某人,豎起兩根手指。

 “還有一個,你去找。”

 安裡無奈的笑笑。

 “是,是,是,我這就去抓一個。”他邁開腳步,晃晃悠悠的鑽入聯一院中。


 “為什麼.......”楊自在望著這邊,嘴唇都不由有些顫抖。

 “算是一個保險吧,你不用在意。”齊休搖頭,楊自在目光晃動,眼底浮現一絲複雜之色。

 不多時,安裡拖著某人來此,一邊口中漏風的說著,一邊揉著自己的臉頰。

 “來了,來了。”

 一道面色發黑的身影跟在後面,看向安裡的目光極為陰厲。

 “我‘至交’好友,李木,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說話。”安裡一臉神氣的看向對方,口中咬出的字眼聽起來極重。

 李木冷著臉,卻沒有轉身離去。

 齊休搖頭,當先走在丁克面前。

 “我要登記,順便,替那個人做擔保。”

 “.......我知道了。”丁克點點頭,公事公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