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笑無殤 作品

016 與其做棋子,不如做執棋的手

 “我……”元戈張了張嘴,溫長齡的態度有些古怪,她猶豫著還是得裝傻些,遂低了頭拍了拍掌心灰塵,輕笑說著,“父親要我說什麼?父親交代的這件差事,請恕女兒無能,辦不好……父親還是另擇賢能吧!”

 呵!另擇賢能?

 小丫頭說得簡單……若真有那麼多賢能,哪裡輪得到她?說來也是古怪,這宋家眼看著就沒落了,沒成想自那位之後又出了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皇帝一邊重用著、一邊忌憚著,這些年也安插了不少人進去,只不是犯了事被趕出去的,就是沒什麼能耐壓根兒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是以才將腦筋動到了他這邊。

 也不知道是低估了宋聞淵,還是高估了淺淺。

 溫長齡原也只是想用二皇子給這丫頭一點念想罷了,沒想到倒是被她給指責了。既如此便罷了,他擺擺手,帶著幾分欣慰含笑說道,“時辰不早了,出去用膳吧……方才見你提起你母親,想來你如今嫁為人妻,亦是懂事不少,席間向她敬杯酒吧。”

 竟是完全不再提起此事。元戈多少有些看不明白了,跟在溫長齡身後走了兩步,驀地微微駐足,抬頭看他,喚道,“父親。”不過中年,戴著金冠的男人髮間已有隱約的白髮,溫淺的記憶裡,她曾經也是被寵過、護過、被扛在肩膀上笑過、鬧過、看過雜耍的。

 對方側目看來,“怎麼了?”

 元戈站在原地,腳尖無意識地碾著地面,半晌,淡聲說道,“狡兔死、走狗烹,鳥盡而弓藏。這兩日女兒在宋家,閒來無事看書看到這幾句話,彼時便覺得,不是每個人都能選擇成為弓還是拉弓的那隻手的,若要避免那樣的結局,也許……就不該對飛鳥趕盡殺絕。父親,您覺得呢?”

 溫長齡的眼底,暗芒一閃而逝。

 他盯著元戈打量片刻,倏地笑了笑,很是愉悅的笑容。他問,“寶兒,想學下棋嗎?”

 這是他今日第一次喚她“寶兒”,也是時隔多年之後的第一聲。他今生無子,也沒有想過再生一個,只從旁支選了個聰明伶俐的過繼了來,但論親疏,終不及最愛的女人留給他的這個孩子……姑娘家又如何,柔兒不也是姑娘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