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自心河中練拳
數年夜渡不停歇。
業已出拳三十萬。
本來可以出拳更多。
但是。
一把長槍撞在蘇嘗小腿肚上,發出鏗然一聲響後便消失不見。
他身形微微一晃,穩住了心腹那一口氣後,繼續穩樁而行。
長槍剛消失,水流又裹挾來一把黑色的短劍。
劍光森寒,猛然扎向蘇嘗腳筋,他立即氣血下沉,小腿和雙腳皆有金光浮現,如同金身一般。
這短劍與他腳面一撞,竟在水中扎出一道火花來。
日常市井裡的唇槍舌劍,在心河中皆化為現實。
背後亦有惡念暴起的燭影斧聲,又有惡語如刀似戟、棒喝門面,夾雜著冷言如勾入軟肉,冷語如叉向心間。
刀槍劍戟,斧棒勾叉,人心萬惡具象化。
正是這些東西放慢了蘇嘗的出拳速度。
不過卻讓他拳腳皆有裨益。
從最開始的觸及則鮮血淋漓,到現在已經被磨的金光燦燦。
所以再辛苦點又何妨。
古有云:大河淘沙,浪卷泥去,金必現。
且來戰!
打的興起的蘇嘗忽然止住腳步。
面前又出現了一道門扉。
上面貼滿了各種黃紙符篆,符上用鮮血寫滿了真武二字,隱隱還有雷光顯現。
看著這道門扉。
蘇嘗嘆了口氣,
“你有病吧,馬苦玄!”
似傻不傻陳平安,沒病找病馬苦玄。
這是蘇嘗在心河中最常見到的兩個人。
其他時候偶爾也會見到憂女憂己宋集薪和沒心沒肺劉羨陽。
這其中,蘇嘗最討厭見到馬苦玄。
他甚至願意去聽宋集薪在門內絮絮叨叨的囈語。
這傢伙總是念稚圭、王朱這明明是同一個女人或者說女龍的兩個名字,當然,偶爾也會出現很低的一聲宋煜章、爹。
每次宋集薪喊爹的時候,蘇嘗都會在門外輕聲答應一下。
這叫話不落空。
可惜,即使他這麼體貼,集薪好大兒也不願意主動開門請他進去坐一坐。
真是傷透了蘇嘗的心。
和被蘇嘗當作心河登錄點之一的陳平安,以及白日發生交集後,就會在心河偶爾相遇的宋柴薪和劉羨陽不同。
馬苦玄這苟東西,一到蘇嘗打拳打的興起,心中豪氣漲滿,腦子裡就剩下戰或者乾的念頭時,就會跟個纏人精一樣出現。
蘇嘗看著眼前的門扉,往旁邊錯了一步。
這門扉也往旁邊橫移了半尺。
再移,門也移。
主打一個形影相隨。
蘇嘗長吸一口氣。
有些人,你不想揍,他卻硬要湊上來讓你揍。
怎麼辦呢?
那就打。
小馬子,這可是你自己這麼要求的啊!
蘇嘗渾身筋肉緩緩校動,拳架打開,拳縫間金光流轉。
下一刻。
一拳遞出!
拳至,浪碎,門扉散!
收起拳架後,蘇嘗從水裡撈出一張血色符篆,上面寫著幾個大字【真武殺殺殺】。
他隨手一拍,把這張符篆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腿上的殺字已有好幾排。
被打,還掉裝備。
真沒見過這麼賤的人。
蘇嘗看著腿上擁擠的殺字啐了一口。
然後繼續趟水走樁。
馬家屋子裡,睡了五六天安穩覺的馬苦玄,忽然捂住心口一聲痛呼翻身坐起。
驚得奶奶馬蘭花連忙過來查看,
“乖孫兒,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沒事!”
打發走了憂心忡忡的奶奶後,馬苦玄掀起上衣,心口那地方已經一片青淤。
他嘴角咧開一個危險的笑容。
心中已經下定決心。
之後要是能抓住那個讓他夢魘之人。
他一定要對方。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