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濡以沫，但不相忘於江湖

 燭光跳動，蕭然將手中的快信靠近用蠟燭，火焰開始舔上了紙張邊緣，很快，紙上的字跡被吞沒，最後化成了灰燼，他又恢復了平靜。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他感嘆了一句，彷彿是在向我託付許清。他知道自己揹負太多，沒有他，她才會快樂些。

 我說你倆怕不是當初在三生石上刻字的時候遇到假貨了？那其實是三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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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蕭然找了個機會，離開了大梁，也離開了許清。

 等許清發現的時候，只有一張字條——

 「不必等我。」

 她還是忍不住去找他，而他又放心不下，偷偷在背後護她周全。

 三年後，不知道是誰竟一夜之間血洗丞相府。

 蕭然身上插滿亂箭，死於不遠的荒野之中。這一次，許清終於找到了他。

 她帶著他的骸骨回大梁，最終在那棵桃花樹下，立了一個青衣冢。

 沒想到這一世，他又負了她。

 看著許清獨自坐在碑前，還是那一襲素白纖細的背影，我就想起當初他們幸福的背影，那一幕與眼前的強烈反差在視覺上狠狠衝擊著我。

 我耳邊不禁響起他們曾經的話：

 「我求上蒼網開一面，命運幾時高抬貴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可能愛情本來就是不對等的吧。

 她為了他付出生命，他救回她，同時為她求得榮華富貴。然而蕭然揹負家仇，二人因種種原因沒辦法相守。最後蕭然替自己也替許清報了仇，可還是拋下了這一世的她，留她孤苦一人。

 我沒想到許清那麼努力抹去的名字，反而最後因為我，陰差陽錯地完成了他們的第三世。

 這本來就是一場無解的局。

 罷了，結局已註定。

 我深呼一口氣，選擇回去時又被卡在一片漆黑的「中轉站」，難道有彩蛋？

 突然間空中閃現金光，書信上的字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不過都用筆劃去了，這應該是蕭然上輩子未寄出的信，他在信中寫到——

 自從許清救了他後，他很感激，這麼多年一直在暗中關注。所以那天許清長街遇險，蕭然才能及時趕到。

 他怎會不知她的情意？但他家仇未報，沒辦法與她相守。

 他故意讓許清得知吳國假降，假裝冷漠擊退她。看她安全逃回到吳國，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以為她會回丞相府，餘生做個快樂小姐。

 許清請纓和親時，蕭然已經因傷昏睡了很久，不知此事。

 後來蕭然醒後一直派人去各處打探她的消息，沒想到杳無音信。他以為是她恨他，不願再見。這樣也很好……

 ……

 靠！但凡有個手機他們都不至於有這麼多誤會！所以蕭然也愛著許清，至少傻姑娘不是一廂情願。

 接著文字褪去，眼前亮起畫面——

 蕭然來到奈何橋橋頭，拿起面前這碗孟婆湯準備一飲而盡，背後突然有人扯了一下他的衣襟。下一瞬蕭然手上的碗被打翻，湯灑了一地。

 要知道「孟婆湯」可是奈何橋限定——一人向來只有一碗。

 不喝湯不渡橋，則沒有來生。

 不喝湯卻過橋，則一生執念纏身，無藥可解。

 他生氣回頭，卻發現看著眼前人竟是心上人：

 「你——怎麼會！？」

 「若你獨留青冢，誰來與我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