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給什缽苛找事做

 東宮顯德殿旁的小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晃悠悠。 

 李承乾正站在那雕花的檀木櫃子前，忙不迭地翻找著東西，小小的身影透著一股子認真勁兒。 

 一會從櫃子底層掏出個錦盒，一會又踮起腳尖去夠上層的物件，嘴裡還不時念叨著什麼。 

 作為他的貼身太監，瑞生也沒閒著，在一旁手忙腳亂，把寶貝往包裹裡塞。寶貝琳琅滿目，玉如意，在燭光下折射出溫潤的光澤，有色彩斑斕的擺件，宛如把天邊的彩霞給凝在了這一方物件上。 

 還有那金絲繡邊的錦緞，隨便展開一角，都能看出其上針法的精妙，隨便一個可都是價值不菲。 

 瑞生看著這一大堆寶貝，忍不住咂咂嘴，眉頭皺成了個疙瘩，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李承乾今日為何要送出去這麼多好東西。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這些東西都要送嗎？”聲音裡滿是疑惑，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寶貝，一副捨不得的模樣。 

 李承乾正滿心想著要給老師顏末備上厚禮，好顯得自己誠意十足，被瑞生這一問，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微微皺眉，原本稚嫩的臉龐上瞬間多了一抹怒意，小嘴一撅，氣呼呼地說道：“別人還好說，今日要去拜見顏末，那是我的老師，禮儀這方面自然要注重。你懂什麼呀，要是不想幹，本殿下可以換一個人過來。” 

 李承乾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瑞生都跟了他兩年了，打從李世民還沒登基那會兒，就跟在自己身邊伺候著，本以為對方會越來越懂事兒，哪曉得兩年過去，這眼力見兒是一點兒都沒見長。 

 在李承乾心裡，如今這大唐，除了跟著李世民打天下的那些個勞苦功高的老臣外，就數顏末地位高了。 

 別看顏末現在還只是個縣尉，可他和李靖、李孝恭等一群文臣武將的關係那是好得很呢。 

 李承乾雖年紀小，可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他早就瞧出李世民對顏末的看重，那自己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未來的國之棟樑，可得好好抱緊這棵大樹，所以給老師送的禮哪能含糊呢。 

 瑞生一聽李承乾這話，嚇得腿都軟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趕忙伸手抱住李承乾的小短腿，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裡啪啦地往下掉，邊哭還邊喊著：“太子殿下小的知錯了，小的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殿下再給小的一個機會吧。” 

 他心裡清楚得很，要是真離開了李承乾，就憑自己在宮中這地位，那往後的日子可就一落千丈了，估計連個小雜役都能隨意欺負自己了，過慣了人人討好的生活，在去過底層生活，一天一地，瑞生肯定接受不了。 

 見李承乾面色稍微好轉了些，瑞生以為自己得到原諒了呢，為了表忠心，他一咬牙，猛地抬手就往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 

 “啪啪”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小殿裡格外響亮。他邊抽邊喊著：“太子，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若是以後再犯，小的自己領罰。” 

 沒幾下，瑞生兩邊的臉頰就已經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疼，可他也顧不上了，隻眼巴巴地望著李承乾，盼著能被留下。 

 李承乾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忍不住一軟，剛想開口原諒瑞生，腦海裡卻突然想起顏末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你是太子，下面的人若是瞧你年幼，就覺得你好哄騙，那就把他們換了，留著也只會害了你，還不如換一批忠心自己的人……” 

 想到這兒，李承乾暗暗攥緊了小手，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朝著門外大聲叫了一聲：“來人！” 

 兩名侍衛聽到聲音，立馬“哐哐”邁著大步跑了進來，站得筆直，齊聲喊道：“太子有何吩咐！”李承乾面無表情，抬手冷冷地示意了一下，說道：“把他拉下去吧，以後本太子身邊沒有這個人。” 

 瑞生聽完這話，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似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神情絕望，抬頭看向李承乾，伸出手試圖去拉住李承乾的衣角，嘴裡還拼命喊著：“太子，太子，小的錯了，小的知道錯了。” 

 可那兩名侍衛哪管這些，已經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外走了，瑞生只能扯著嗓子大喊，喊聲在殿外的迴廊裡迴盪著，透著無盡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