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繾綣 作品

71、認真

    懷禮也不同她爭辯,聲音徐徐低緩,“我到了。”

    “現在?”南煙驚詫,以為他還在路上。

    懷禮嗯了聲,迎著冷風雪氣點了支菸,又問她:“今天過來還是明天?”

    她順著他的話問,“你今天有空?”

    “下午就有。”懷禮輕吐著煙氣。

    “明天呢。”

    “也是下午有。”

    畫展就在明天下午。

    他會陪她去的吧。

    南煙頓了頓,說:“——我明天上午回去,下午去看畫展。”

    懷禮似乎默認了她的提議,又問:“今天下午還有事?怎麼不今天下午回來?”

    “這麼著急想見我啊?”南煙笑著。

    她當然也想下午就走的,但她還不知道levi什麼時候在家。

    雪勢剛好點兒,今天回聖彼得堡的人應該很多。如果民宿這裡有人回去,她可以順路拼個車一起的。

    現在就祈禱明早千萬別又有暴風雪。

    旁邊有人開始喊懷禮的名字了。

    “是有點急,雪太大了,”懷禮笑著,掐了煙,抬步,往會議中心走去了,“酒店地址發你微信了,到了給我打電話。”

    “——哎,懷禮。”南煙叫他。

    懷禮停了停腳步,“怎麼了。”

    剛才有那麼一個時刻,南煙想坦白了。

    好像也不僅是剛才。

    昨晚這個念頭就已經在腦海盤旋了。

    或許更早。

    良久沉默。

    她卻只笑了下,認真地說:“你這麼說話的時候,讓人特別想親你。”

    懷禮覺得她這一遭沒來由,想象了下她表情,繼續向前走,“明天吧寶貝,開會了。”

    南煙啞然笑,“你那麼多寶貝啊?手機裡存了幾個啊?”

    “誰說的,”他笑著,“就一個。”

    .

    南煙不能在俄羅斯待太久的。

    首先那個買了她畫的美術編輯還想看一看她別的作品見見她本人,其次就是,鄭南禾這個不省心的回北京了。

    南煙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別回來,這次鄭南

    禾又跟了個做煤礦生意的男人,比之前她相好過的任何男人都要闊氣大方。

    男人早年與前妻離了婚,沒有妻小,鄭南禾撲通一下就陷進去了,還興奮地跟南煙說:這男人對她那麼好,沒準兒這次能把那個窟窿填了呢。

    南煙在房間給昨天沒畫完的那幅收尾。

    聽鄭南禾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這麼多年她們母女多麼多麼不易,她悶著氣從鼻子出了一聲,畫紙上慢條斯理地加深顏色,不以為然:“每次都這麼說。”

    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陷的比誰都快。

    還想說什麼,她後半句話卻生生噎在了嗓子裡,她沒好意思批評鄭南禾了。

    不過,也許她真的受鄭南禾遺傳了。

    碰見沒感覺的男人走個過場是常事,全憑她的喜好心情;碰見有感覺的了,認認真真地喜歡過一趟,葷素不忌頭腦發熱自然也有過。

    不過她還遺傳鄭南禾一個優點。感情這種事,向來抽身比較快。

    鄭南禾這個現在這麼喜歡,分手了估計又是一通的死去活來,然後沒陣子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南煙倒不是擔心這點,擔心的就是萬一宋明川發現鄭南禾在北京怎麼辦。她舅舅前段時間在工地受了傷,鄭南禾一直想找機會回北京,應該會去探望舅舅的。

    宋明川知道舅舅家住哪裡的。

    真是甩不掉的夢魘。

    南煙有點心煩,懶得跟鄭南禾多說了,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鄭南禾掛了電話又給她打了小五萬塊讓她還給陳冰。

    剩下一些零頭留給了南煙,還有一些南煙也知道,肯定是又拿去做醫美什麼的了。

    鄭南禾真是寶貝她那張臉。但也沒辦法,已經上了年紀,她們那個外圍圈子已經不好混了。

    如果說鄭南禾四十多歲了還在混外圍賺投機取巧的錢,那南煙機緣巧合去做了鑑情師坑蒙拐騙追求快錢。

    沒誰要嘲笑誰的份兒。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南煙有點惆悵。

    結束後,會怎麼辦呢。

    第二天一早南煙出發。

    她與幾個回聖彼得堡的民宿客人拼了車,一路上雪漫天飛舞,她的心情也十分雀躍。有點

    迫不及待。

    可是,偶爾又會想到。

    自她來俄羅斯,還沒回過晏語柔一條消息、一個電話。

    真是自私又卑劣。

    很想關掉手機,卻又怕錯過懷禮的電話。

    真是矛盾。

    去了酒店,沒見到懷禮。

    倒是南煙去前臺詢問時,說了他的名字,前臺小姐查看過她的身份證和護照,又向他打了電話確認,就給了她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