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繾綣 作品

113、期待

    麼她也可以安心地放下自己是被懷禮舉薦去的心事了。

    她一直覺得是因為有他幫忙才有的這次機會。

    albert他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她需要對方不帶任何眼光地親自認可她。

    南煙睡醒已經是下午了,東西基本收拾好了,只有一隻小小的行李箱,也跟房東聯繫了這裡明天就退房。

    她起來洗漱好,化了妝,準備出趟門。

    徐宙也開酒吧需要錢。

    他曾把quiz賣掉都是因為她,前段時間還被晏語柔唬了,花了40萬把她的畫從畫廊贖了回來。

    南煙昨天將這兩筆錢湊到一起,總共湊了88萬存到了銀行卡。

    她又準備了一張卡,裡面是60萬。

    決定找機會給肖陽,讓肖陽還給懷禮。

    她後來問了albert,她的那副畫只賣了30萬,懷禮補了60萬給她,她還以為自己的才華真的被明碼標價90萬。

    不過她毫不沮喪。

    在她眼中藝術是不應該被明確定價的,哪怕到了俄羅斯,畫兒賣掉了只能堪堪維持她的生活,她就很滿足了。

    當然,如果albert的導師沒看上她的畫也無所謂。

    隨畫隨停,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就當去俄羅斯散心好了。

    現在俄羅斯肯定鋪天蓋地都是雪吧。

    她最喜歡下雪了。

    她也想過。

    萬一她不小心暴死他鄉,沒準兒還能因為她的死亡,給自己的作品多加一層“天妒英才”的價值呢。

    南煙準備去趟醫院。

    她總不放心上次的孕檢結果,這次換一個醫院再做一次檢查。

    她和徐宙也的那次,她正好是安全期——但安全期也不是無比安全的。和懷禮的那次她不在安全期。

    但又不在裡面。

    南煙想著,又一陣反胃,好在還沒塗口紅,她又衝進衛生間一陣乾嘔,嘔到心肝脾肺要一齊吐出來。

    鏡子裡一張豔麗的人臉。

    與鄭南禾有三四分相像的一張臉。

    她終於還是步了鄭南禾的後塵。

    出了門,徐宙也卻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南煙和他約好這個時間給他銀行卡的。

    徐宙也自覺地沒來敲門,而是安安靜靜地等待,知道他和她之間已無可能,也知道她給他的銀行卡

    裡是什麼錢。

    要跟他劃清界限似的。

    “你要開酒吧很缺錢吧,”南煙大大方方地遞給他,“拿著吧,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我都聽宋歡說了,你們要重新裝修的,別找朋友借錢了。”

    徐宙也瞧著她,苦笑:“有錢就是好啊,南煙。”

    “也不好,”南煙說,“沒以前有意思了。”

    確實。

    她當鑑情師的那兩年還是挺有意思的,五湖四海地跑,去了不少地方,見了不少世面,吃過虧,捱過罵捱過揍,也違背過自己的“職業道德”愛上過不該愛的人。

    徐宙也哼了一聲,“上車吧,你不是要去醫院?我送你去吧。”

    “不了吧,不遠,”南煙猶豫著還是拒絕了,“我坐公交車。”

    “你可別了吧,南煙,”徐宙也卻白她,酸溜溜地:“你現在是孕婦,上去吸臭氧嗎?”

    “臭氧也不是那意思吧,”南煙據理力爭,“再說了,我還沒決定留不留呢——”

    但她又一向臉皮厚。

    住的這地方公交車不好等,還是磨磨蹭蹭地上了他的車。這輛車是宋歡常開的二手雪佛蘭,宋歡跟他老婆的紋身店經營不錯,買了輛新車,這輛最近就借給徐宙也忙酒吧的事了。

    明天立冬,一晃都到了十一月。

    南煙坐車上盯窗外,望著白濛濛一片的天空,分不清是霧霾還是雪天的前兆,這麼沉默了半路,她忽然問徐宙也:“你和冷泠,怎麼樣了。”

    徐宙也沉默小几秒,說:“她在南京。”

    “那你要去找她嗎。”

    “不去了,”徐宙也嘆氣,說,“我這邊的事情還沒忙完。”

    “這樣啊。”

    “嗯。”

    話不投機半句多。

    氛圍尷尬。

    南煙選了附近一所比較大的醫院,這個醫院很出名的也是心外科,但比起大名鼎鼎的uniheart的確名氣差遠了。

    思緒飄忽,已經到地方。

    南煙準備下車,徐宙也說:“我等你吧。”

    他顯然不想陪她去。

    她是去做孕檢的。

    南煙點點頭,“謝謝,你要忙就先走吧——”

    她說完要下車。

    “——南煙。”

    徐宙也又叫住她。

    南煙停

    住。

    徐宙也忽然靠近了她,猶豫了半天,最後一個很輕柔的吻,落在她額頂,很捨不得她。

    “你去吧,我沒別的意思,懷孕很辛苦的,”徐宙也有點語無倫次,“……我等你就行,你別有心理負擔,我也沒別的事兒。”

    南煙看著他,最終點了下頭。

    她雙手插在口袋,下去了。

    恍惚中天空落了雪。

    一片瑩涼落在她唇角,立刻化了。

    又像是錯覺。

    就如同剛才,他突然靠近她吻她額頂,她心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個人。

    她從昨晚開始,一直忍著不去回電話的那個人。

    極大的愧疚感與孤獨感一瞬間裹挾冷空氣抱緊了她。

    好想他。

    .

    下午四點半。

    又被緊急調配到了另一個區的醫院。

    中午十二點,懷禮才從uniheart的手術室出來。

    根本沒時間回家,草草在懷鬱的辦公室休息片刻,懷蓁就來了電話,讓他來這邊準備另一臺兩院聯合的手術。

    uniherat的心外科全國聞名。

    現任副理事長懷蓁曾被譽為“心外第一刀”,拿過多項國家級先進,懷禮是她的得意門生,年少有為,自從去年年底uniheart上海分院與俄羅斯聖彼得堡國立醫院的項目推進,懷禮在醫學圈子逐漸也有了名氣。

    何況懷禮又是圈子裡、乃至心外這一領域德高望重的晏老的準孫女婿,可謂前途無量。

    很多人都說,老晏不讓懷蓁直接拿理事長的位置的原因,是要找機會等懷禮接手一臺多院聯合的大手術,在醫學圈子裡創出可觀的成績,再與晏語柔喜結連理,先從理事長助院培養起來。

    等人撒手後,再將位子交付於他。

    老晏身體狀況不佳人盡皆知,沒多少時日了。

    聯合手術的機會說來就來。

    隔壁的合作醫院前段時間接入了一位需要同時做心臟搭橋與二尖瓣置換手術的病人。這位病人還有先天性心臟壁肥厚的症狀,上個月在醫院假死了一回,手術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