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刺刀之夜!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沙瓦的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用清晰而冰冷的聲音說道。
“我剛問了天意,若這雲把月亮遮住,那就是我想錯了答案,可等了半天也沒有。”
長月當空。
萬里無雲。
那話說的雲裡霧裡,卻掩不住鋒芒畢露的殺意!
他要開拉西不敢開的殺戒!
反正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他無所謂了。
一隻只趴在地上的小老鼠們都慌了神,拼了命的磕頭認錯。
“大,大爺我們錯了!”
“是家人會!是家人會騙了我們!”
“我們也沒辦法……我們要是不動手,他們說以後沒我們好果子吃啊!”
“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那哭哭啼啼的聲音非但沒有讓人心軟,還讓一眾將士們覺得噁心。
他們在前線肝腦塗地,竟保護出來這幫沒種的玩意兒!
或許真正的忠誠,早已經死在了前線。
剩下的全是這幫玩意兒!
沙瓦不為所動,只將拉西的遺體交給一旁紅著眼睛的戰士,然後從地上撿起了那把軍刀。
“是老天的意思,下去莫怪我,都是它親口和我說的——”
“可殺!”
這次下凡的不是羅威爾,而是比羅威爾還要兇狠的大月王!
論殺個人頭滾滾,沒人能比得過他,就連西嵐的開國皇帝都比不了。
畢竟一個是橫掃十三州,另一個不過是撿現成的便宜罷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幾顆腦袋就已經掉在了地上,嚇的那些鼠輩們屎尿一起流了出來,撲騰著掙扎著想要逃跑。
然而擒住他們的士兵哪裡會讓他們逃走,紛紛挑出步槍的刺刀一頓戳刺猛砍。
幾個呼吸的時間,小巷裡已經四處是血,只剩下一個叫烏迪的賊首。
看著走到面前的沙瓦,鼻青臉腫的烏迪輕輕的喘息著,眼睛盯著他。
“長官說要留你一命,就留你一命,我許諾過,他交代的每件事我都答應。”
不等這小子回答,沙瓦伸手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拍了拍那張腫成豬頭的臉,然後伸手一推將他扔到了那堆屍體上。
“滾吧!”
“去找你的‘家人’去。”
烏迪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一灘肉泥裡,驚恐地看著那一行行走出小巷的身影。
他急促的喘息著,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想出去給家人會的其他成員報信,然而外面已經響起了兵荒馬亂的槍聲。
他的心中“咯噔”一聲,忽然明白了那句“可殺”的含義。
他還記得上級在交代任務的時候說過,想要戰勝強大的對手就必須超越自己的底線,而這正是他們一直以來無往不利的神兵利器。
然而他的上級並沒有講過,當殺紅了眼的對手也放棄底線,像對付蟲子一樣對付他們的時候又該如何……
他不知道今夜之後會發生什麼,也許這夜晚不會結束了……
……
午夜凌晨,空中劃過一聲驚雷,原本無雲的天上不知為何烏雲密佈,霎時間下起了漂泊大雨。
坐在床上橫豎睡不著的扎伊德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點了根瑞克五。
他總覺得有人在遠處看著他,卻不知那視線從何而來。
“這蛇州哪裡都好,就是赤道太熱了。”
他兀自唸了一句,把房間的燈打開,卻瞧見那床底還是黑著的,總忍不住往那瞄,最後一拍大腿乾脆走過去瞧了一眼。
那裡當然沒有人。
就算有光學迷彩的東西,也不至於能躲過他佈下的重重暗哨接近這裡,並且趴在他的床底。
想到這,扎伊德忽然一時間有些氣餒,他為今天做了整整一年的部署,結果很多部署壓根就沒派上用場。
贏的太快他反而心裡發慌,他甚至還沒使出全力對手就倒下了。
而他最沒有算到的是,聯盟還沒打到巴託亞行省,戈帕爾眼看著就已經要把天都給打下來了。
這其實不是什麼好事情。
以後肯定會有人拿他和拉西、阿布賽克兩個暴君比較,他好不容易拿到東帝國的投資,不真刀真槍幹一仗怎麼成就他的威名?
編一些雖然也是可以,但幾番對比下來總難免留下蛛絲馬跡。
“……或許拉西能給我些驚喜,此人剛愎自用,性格必是多疑,身旁之人恐怕防之又防,薩瓦說要啟用烏迪這條暗線怕是得成敗筆。”
不過也無所謂了。
拉西若是活著更好,就讓約卡勒領著伊舍爾的北方野戰軍去填塔桑河的大坑,讓他們和昔日的盟友殺個兩敗俱傷。
婆羅國最多的就是狼族軍人,從帝國時代開始就是如此。
只要捏住了狼州這塊風水寶地,他就等於捏住了半個婆羅國士兵的命根子。
想找出某個士兵的家在哪兒對於阿布賽克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事情,那傢伙甚至都不一定搞得清楚哪支部隊歸誰管,但對於他來說也就是幾顆雞蛋的事情。
最近他下面的人又摸索出來一些方法,甚至連雞蛋都能省掉。
就在扎伊德仔細審視著自己的計劃是否還有疏漏的時候,房間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捏著一份電報的薩瓦推開門,卻見扎伊德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隨即憨厚的笑了笑說道。
“先生,您還沒睡呀。”
扎伊德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個點你來做什麼?”
薩瓦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右手摳了摳頭,靦腆的說道。
“我們剛才收到電報,猛獁城的事情有結果了,我看到你房間燈亮了就趕緊給您送來……我有哪裡做的不對嗎?”
這確實沒什麼毛病。
尤其是那靦腆的表情。
扎伊德的表情柔和了些許,從薩瓦手中拿過電報瞧了兩眼,表情一半是驚,一半是喜。
“他們還真成功了……”幾乎不敢相信這個結果,扎伊德嘴裡默默唸著,“這事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薩瓦卻爽朗一笑道。
“我就說吧,拉西這人是個孤兒,他的衝鋒隊也都是孤兒,他們一定不只是上下級的感情,可能還有那種家人與家人之間的感情,家人對家人怎麼可能設防呢?”
話說到這裡,他又連忙補上一句。
“當然,他們是假的家人,和我們是有著本質上不一樣的,我們是真正的家人。”
收起驚喜的笑容,扎伊德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個自己白撿來的孩子一眼,似是讚許又似是試探地點了點腦袋。
“你的覺悟不錯,看來我沒白教你……對了,這戈帕爾進城沒?有沒有在狼州磨蹭?那裡是他故鄉,這傢伙想做什麼可得盯緊。”
薩瓦笑著說道。
“快了,他乖的很呢,就像條狗一樣,路上一刻也不敢停!另外,鎮守天都的皮克利本來就是我們的人,更不要說沙魯克還幫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忙,把另外幾個大委員全都策反了。”
天都反倒是變數最少的一步棋。
伊舍爾可能帶著北方野戰軍跳反過河,王牌內鬼烏迪可能白白犧牲而拉西卻沒死……這幾步棋的變數反而大得多,但結果卻好的出奇。
顯然婆羅人是發自內心站在他們這邊的,否則也出不了這樣的暴擊。
然而如此簡單的事情,沙魯克卻還看不透,甚至還做著“取而代之”的美夢,真以為格羅夫手上的八十萬大軍和灰狼軍十萬精兵都
是自己人了。
很快這些叛徒們都會成為小丑,而他們也確實配得上這個結局。
就在薩瓦正高興著的時候,卻見扎伊德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薩瓦。”
覺得那聲音有些不尋常,薩瓦立刻收斂了得意忘形的笑容,小心翼翼看著他。
“怎麼了?先生。”
扎伊德走到了窗邊,將瑞克五擱在菸灰缸旁邊彈了彈。
“我們可得吸取拉西的教訓,不知根知底的人一定不能用,用了也不可堪大用,尤其是我們身邊的人,我們才是真正的家人,這事兒你可得牢記了。”
“放心吧先生,我肯定不會犯和拉西一樣錯誤的,我們不但得掌握他們的底線,還得抓到他們的把柄……當然,這些東西都掌握在您的手上,您可以放一萬個心。”
薩瓦臉上憨厚地笑著,背後卻是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自己是不是表現的太突出了?
可是乾爹……
咱可還沒贏呢,幹掉沙魯克這個前朝重臣,還得把戈帕爾這個尾大不掉的麻煩剪掉。
雖然戈帕爾大概覺得格羅夫會先走,但那個匹夫扎伊德其實還想用一用的,那好歹是唯一一把沾了威蘭特人血的刀。
可現在薩瓦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個太子要是不小心一點,搞不好得比戈帕爾先走。
看來完事兒了得找個無傷大雅的法子自汙一下了……
看著溫順乖巧的養子,扎伊德眉頭微微鬆弛了幾分,卻又情不自禁的皺起。
說來這個養子撿的太便宜了。
他本是想學楚光調教呂北來著,撿個養子放在身邊邊看邊學,當一把快準狠的刀,結果用了之後卻發現,這玩意兒終究不是親生的,始終是別人身上的肉長的。
不過話也說回來,這傢伙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就算是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那崇拜的眼神有時候甚至都讓他忍不住惡寒,甚至懷疑是這傢伙取向出了問題……如果這要是都能裝出來,那這傢伙的城府恐怕不是一般的深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換哪個孩子擱這三天兩頭的試探,也架不住修煉出這般城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