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拐賣團伙

    如果用一種簡單的語言來形容修仙每一個階段不同的水平的話。

    那煉氣境是幼兒院, 築基境是小學,金丹境是初中,元嬰境是高中。

    化神境並非大學本科,而是研究生, 博士那種。

    世人用化神之下皆螻蟻來形容元嬰和化神之間的巨大差距, 足以見得化神究竟有多強大。

    據說全天下化神境修士不足五百, 祁念一也不知道這個數據從何而來, 可不可信。

    非化神不臨淵, 這是所有修行之人都默認的規則。

    每一個修士渡過化神境的雷劫後,一定會成為神機的一員, 輪流執行駐守深淵的任務, 無一例外。

    如若逃避這個責任, 將會被所有的化神境修士追殺, 不死不休。

    因此,外界確實很難見到化神境修士。

    雖然祁念一的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是化神境,但此前她修為太低, 她也基本上沒有同化神境交手的經驗。

    這次,是她第一次對戰化神。

    又是三枚箭矢襲來,仍是之前那種能讓她重傷失去行動能力,卻不致死的招式路數, 如此一來,祁念一便明白了。

    想要活捉她而不是殺她的,也只有仙盟那位了。

    玉華清,開始急了。

    竟然派人埋伏在她回滄寰的途中。

    只用稍微一想,便能夠理解玉華清的想法。

    莊不凡受他指使,也是隻令人阻止她取劍。無望海的結界有修為限制,能夠剋制她的人無法進入。此時出了無望海, 若任由她順利回到滄寰,玉華清便再難對她下手了。

    今日若是被俘,被帶回仙盟,再要脫身就難了。

    說不定往後的日子,真就像書中玉華清所說的那般,被當成廢物養起來,五年後押送到深淵去獻祭。

    如今玉華清是太虛境。

    五年,金丹至太虛,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若讓旁人知曉,祁念一真的曾經考慮過這件事,怕是會笑掉大牙。

    這人看上去是個使弓箭的高手,根本不屑同祁念一正面相抗,而是躲在暗處,一箭一箭消磨她的靈力和精神,等待她精神緊繃時間過久後放松警惕,再下手將她活捉。

    在空中她就是個活靶子,祁念一立刻反應過來,向海裡逃去。

    剛觸碰到海平面,五支箭矢裹挾著雷霆在海面織了一張雷網,想要阻攔她的去路。

    祁念一當即確定了,對方此行來的倉促,應當是玉華清知曉無望海行動失敗後的臨時決定,因此對方並不知道她不懼雷霆的體質。

    那箭矢雖快,卻總是透露著一股貓捉老鼠的閒適,將祁念一當成成為他手中的玩物,用箭矢當逗貓棒使,讓她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這種被人逗弄觀賞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適。

    封鎖住海面的雷網甫一形成,緊接著又是四道裹挾著朔風的箭矢當空而來,封鎖住了她所有的退路,像是刻意在逼她去往某個方向。

    祁念一眼神一厲,索性用靈力包裹住全身,悶頭直接扎進了海里。

    她扎進海里時,海面的雷網劈得她全身泛起焦黑,又被令人驚異的體質瞬間復原,全身激起焦黑後復原的金色顆粒,絲線一般包裹住她。

    三公里之外,獨眼男人訝然站了起來,他眯著僅剩的一隻眼睛,手中的弓比他本人身高還要長,被他單手持著,穩如泰山。

    “膽子很大啊。”

    男人吐出口中的野草根,兩指在箭簇上一劃,一瞬間七箭齊發。

    這個季節,雨後入海,即便她用靈力防禦,也仍然冷得打了個哆嗦。

    在海邊長大的人,水性沒有不好的。

    但事情依然超乎所料。

    對方的箭矢穿過海面,雖然威勢被水流削減些許,但化神境修士射出的箭矢,每一根都帶著化神境修為最純正的道心,只需一箭,就能將祁念一徹底擊垮。

    巨大的修為差異,讓她即便聽到了對方從哪裡傳來的動靜,也根本無法近身。

    這簡直是天生的暗殺者。

    七根箭矢接連襲來,一根推動著前一根爆發更強大的力量,細看之下,有些像祁念一斬月之時所用的劍意。

    箭矢破開海浪,祁念一直接閉上眼睛,身體宛如游魚在水中靈活竄動。

    箭矢受阻,她的劍在水中卻靈活自如。

    滄浪劍應水而生,她每天在海邊揮劍數萬次,對於海水和海風已經熟悉到刻入骨髓。

    “劍主,我發現你這個人運氣不太好。”

    非白如此說這,卻仍是靠在她身後。

    有劍靈的劍和沒有劍靈的劍區別究竟在哪裡,祁念一終於感受到了。

    非白單手輕抬,玄色寬袍掀起水波,本體劍的靈力護層驟然增厚了一圈,將她整個包裹起來。

    祁念一感覺萬千劍意從手中劍灌入她的身體。

    對於劍者而言,最難求得的劍意,此時悉數衝進她的腦海中。

    她閉著眼睛屏住呼吸,甚至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一道又一道可怕的劍意從她手中迸射而出。

    如果此刻祁念一有意識,就能發現,她跟隨這種玄妙的感覺,用出了她此前從未學過的劍招。

    劍隨影動,水波逐流。

    七根箭矢被她一一彈開。

    恍然間,她似乎看見曾經有人也手持非白,立於

    萬人中央,同萬人為敵。

    那人似乎同樣也是一個女人,和她不同的是,對方身後並沒有一個飄蕩著的劍靈,但身側並肩而立一個男子。

    對方所用的劍式和劍意,正是她現在被帶動著舞出的劍招。

    劍意吸納完,祁念一猛地睜眼,七根箭矢應聲而斷。

    海面掀起巨濤陣陣,遮掩了對方的視線。

    三公里之外的獨眼男人冷笑一聲,張弓將弦拉至滿月。

    這一箭上沒有附上任何的符棣效果,只是最為單純的一箭。

    但比此前所有的箭矢都更為恐怖。

    幾乎瞬間,箭矢就來到祁念一面前。

    無法抵擋。

    只一眼,祁念一就做出了判斷。

    海中驚濤絲毫沒有對這枚箭矢有任何影響,箭矢只有純粹的力量,讓人幾乎在瞬間失去抵抗的能力。

    她當即將劍橫於胸前,非白也在此刻擋在了她身前。

    第一次,祁念一見到這個除了聽八卦偷吃和飛來飛去看風景之外的劍靈,露出如此沉重的表情。

    可怖的靈力從非白的身上傳到祁念一的身上。

    小雨轉為雷暴雨,驚雷陣陣,海中炸開的波濤掀起好幾丈高。

    連遙遠的岸邊,也有人聽見了動靜,頻頻回望。

    最終,祁念一再也握不住劍,劍身傾斜一瞬。

    那枚箭矢毫不留情地貫穿她的右胸口。

    她失去意識前,只感覺到非白輕柔地抱住了自己。

    “壞了!”獨眼男人驚呼著往海面飛去。

    中了他噬魂箭的人,就沒有能活下來的。

    剛才那箭是為了逼她離開海里,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堅決,寧願受死也不願被俘。

    獨眼男人看著海面漸漸湧上來的血跡,臉色陰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