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冬 作品

第 50 章 青蓮孤山

    “看來,我說對了。”



    祁念一蹲在他身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被雷劈滿臉痛苦的樣子。



    桑緒寧艱難地囁嚅著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哦,我忘了,你現在說不了話,被麻痺了。”祁念一勾起唇角,反手在他身上捅了個窟窿,還安慰道,“放心,我力道掌握的還不錯,你死不了的。”



    有一個醫修當大師兄的好處就在於,溫淮瑜在她幼時就教她辨認人體身上各處重要器官和穴位,雖然當初溫淮瑜是本著教她一些基礎醫術傍身,日後受傷了自己也能簡單的治療的想法。



    完全沒想到祁念一長大後會用他教的知識來判斷捅哪裡捅不死人。



    臺下觀眾表情一陣扭曲。



    “這、這看著都疼啊。”



    “不過桑緒寧也算是自食惡果了吧,他喜歡虐待對手,就該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有人疑惑:“勝負已經這麼明顯了,評判員怎麼還不說明結果?”



    一旁有人回答:“因為桑緒寧還有反抗的餘力。”



    “啊?”對方指著臺上,桑緒寧連爬都爬不起來的樣子,“這叫有反抗餘力?”



    “沒辦法,這是仙盟的規定嘛。只要鬥法者尚未完全失去意識、沒有跌下雲臺、沒有生命危險、沒有任何一方主動認輸的,評判員都不會阻止論道繼續,之前桑緒寧就是鑽了這空子,趁對手被雷光麻痺無法說話的時候,虐待對手,沒想到被祁劍主反將一軍。”



    觀賽點上,溫淮瑜不知何時前來觀賽了,見到這一幕後,低笑一聲:“小混蛋。”



    他這一出聲,滄寰弟子才發現他的到來,紛紛行禮:“首座。”



    溫淮瑜抬手示意不要張揚,專注地看向雲臺。



    麻痺的感覺過去,桑緒寧這才終於能開口。他嘶啞著說:“我、我的仙骨,當然是我的,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祁念一“嘖”了一聲,眉宇間湧上些不耐煩:“沒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這個人,真是沒什麼意思。”



    甚至都不用動用天聽,她都能聽出桑緒寧這句話背後的心虛和害怕。



    桑緒寧呼吸著吐出血沫:“我不懂,你剛才究竟用什麼方法藏在火海里的?”



    “還沒想通呢。”祁念一指著雲臺上方的天空,“我根本就沒有藏,我一直都在你頭頂,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



    “這不可能!”



    祁念一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鍛造完成的仙骨帶來的壓縮掐訣時間和瞬發法術的能力很好用是吧。”



    祁念一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現在就像從未見過絕世神兵的乞丐,將寶貝搶回家藏起來,卻只會用絕世神兵來砍柴切菜。”



    “天生仙骨也好,後天鍛造也罷,修行,不是像你這樣的。”



    祁念一嘆息道:“我認識天生劍骨的人,他從執劍那一日起就每日勤修苦練耕耘不輟,你是法修,誠然一副天生仙骨能給你帶來的助力很大,但你卻連我的身法都瞧不出,真是可笑。”



    “快到極致,你自然看不到,我根本沒有藏,也不屑藏,桑緒寧——”



    祁念一字字如針:“法修修術,但你的術,實在太差了,令我不忍看啊。”



    桑緒寧全身劇痛無比,但卻沒有生命危險,一雙眼眸含恨如血,死死盯著祁念一。



    “看我幹什麼,看劍。”祁念一笑了起來,“之前不是跟我說,想試試我的劍是什麼滋味嗎?現在感受到了沒?如果沒有的話……”



    哧!



    又是一劍。



    桑緒寧死魚一樣在地上抽搐了下。



    她數了數桑緒寧身上捅的窟窿數量,和他在南華論道中虐待過的對手數量相當了,這才收劍,一腳把他踹下了雲臺。



    “真不知哪來的自信。”祁念一低聲說著,回身就看見了滿臉無語的非白。



    非白麵無表情地指責她:“他的血味道好惡心。”



    祁念一這才覺得剛才堆積在心中的鬱氣抒發出來了,低頭老老實實給非白道歉:“我錯了。”



    非白不停甩著手,就好像剛才那股黏膩的血腥味還沒有散一樣。



    “非白,你也感覺對了對吧。”祁念一在心中問他,“桑緒寧的仙骨有問題。”



    非白朝雲臺下望了一眼,眼中一片漠然:“爹生娘養的正常人,血肉中怎麼會有一股令人作嘔的魔氣,除非他用過邪術。”



    比如……魔族的換骨禁術。



    八進四的四場論道,他們這場是最先結束的。



    祁念一下臺的時候,觀者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做夢似的問:“這就結束了?”



    這屆南華論道脫穎而出的那匹黑馬,一路靠著虐待對手打出風頭的桑緒寧,就這麼簡單的被解決了?



    他們甚至都沒看到祁劍主是怎麼出劍的。



    祁念一剛一下臺,就被溫淮瑜敲了下腦袋。



    “原來我從前教你那些醫術,都被你拿來幹這種事了?”



    溫淮瑜拖長了尾調,祁念一有些心虛,連忙岔開話題:“大師兄我們去看另外幾場吧。”



    溫淮瑜似笑非笑地被她扯著袖子拽走。



    剛走到另一邊鬥法的雲臺,就見蕭瑤遊被玉重錦一劍劈得倒栽到雲臺上,暈暈乎乎地站起來。



    溫淮瑜看了片刻,涼聲說:“你這個朋友,怕是要輸。”



    祁念一擰起了眉。



    不僅是她,稍微有眼力一點的人,都能看出這場蕭瑤遊的敗相很明顯。



    昨日,蕭瑤遊一直在跟她唸叨:“老天保佑我可千萬不要抽到你們四個劍修啊,你們揍人太疼了。還有陸清河,那傢伙的每場論道我都去看了,他藏著呢,到現在陣圖都沒有出盡,不知道還有些什麼後手,他們陣法師心眼都多,謝天行也是。”



    當時祁念一無語地說:“除開四個劍修,陸清河謝天行,合著你就只想抽到桑緒寧唄。”



    蕭瑤遊一臉正色:“那當然了,誰不想撿軟柿子捏啊!”



    沒想到,最後這軟柿子被祁念一撿到了。



    “她嚷嚷著不想抽到劍修,結果不僅抽中了,還一下就抽中了四個劍修中最強的那個,這得是什麼手氣。”祁念一低聲說著,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擔憂。



    溫淮瑜聞言,眉峰一挑:“你覺得,玉重錦是你們四個中最強的?”



    祁念一面色沉重地點頭。



    “他絕對是。”



    “劍者四心齊聚者,在場所有參會者中,應該就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祁念一沉聲說,“他和玉笙寒那場鬥法我看了,他沒出全力,但即便如此,玉笙寒也毫無還手餘地。”



    玉重錦的劍,很像他本人。



    恣意隨性,暢快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