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白新羽撅了撅嘴,覺得俞風城吃醋的樣子怎麼也這麼帥呢,不愧是他看上的。

    陳靖拽著白新羽聊天,“新羽,追蹤你們的是誰呀?”

    白新羽搖搖頭,“不認識。”說起那個人,白新羽就一肚子火,他特意把臉轉過來湊到陳靖面前,“班長你看他給我打的,臉現在還腫著,牙都鬆了。”

    陳靖摸了摸他的臉,“哎,比起其他人,你知足吧。”

    “怎麼了?”

    燕少榛把身體伸出了床外,用膝蓋卡主護欄,身體慢慢倒掛了下來,“我們在森林裡碰到過2號和19號,他們被嚴強抓住了,然後就……”他鬆開兩隻手,徹底倒吊在床上,“被綁起來吊樹上了。”

    白新羽咧了咧嘴,“霍喬跟我說了,吊了多久?”

    陳靖心有餘悸,“我們去的時候,已經吊了三個小時了,把他們放下來都不會走路了,直接暈了,只能放棄。”

    白新羽皺眉搖頭,“這也太狠了。”

    燕少榛倒掛在床上做起了仰臥起坐,“我覺得挺公平的,如果不能通過層層考驗,說明他們不具備成為特種兵的能力,上不了戰場是在保護他們。”

    陳靖點點頭,“也有道理。”

    “對了班長,是誰去追你們的?”

    陳靖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霍喬。”

    白新羽瞪大眼睛,“我回去的時候看他烤羊肉呢,一點兒都不像進過森林的樣子。”

    “可能提前回去了吧,但是我感覺他就是追了我們五天。”陳靖嘆道:“他跟幽靈一樣,不讓我們睡覺、吃飯,好幾次我們想跟他拼了,但是想到被嚴強抓住的2號和19號……說實話,那種心理壓力比直接打起來還大。”

    白新羽打了個冷戰,這麼說起來,他們碰到那個也不算什麼了,起碼還有時間休息,跟被吊起來和不眠不休追五天相比,他寧願痛快地挨一拳,他拍了拍陳靖的肩膀,安慰道:“班長,教官那麼喜歡你,不會把你吊起來的。”

    陳靖苦笑道:“那是因為我們一直在跑,真要被他抓住了……”

    俞風城笑了笑,“你不會以為他是抓不住你們吧。”

    陳靖一時語塞。

    燕少榛一連做了十幾個仰臥起坐,喘著氣道:“當然不是,2號和19號肯定是跑不動了,或者伏擊嚴教官失敗了才會被吊起來的,但我們一直堅持到了最後。這次的訓練主要目的本來就不是淘汰,而是考驗,所以我說2號和19號不具備走下去的能力,無論是他們沒體力了,還是錯誤判斷形勢和高估自己的能力導致伏擊失敗。”

    陳靖搖了搖頭,“我們和真正的雪豹大隊成員差距到底還有多大呢。”

    這個問題白新羽也很想知道,他舔了舔嘴裡那顆鬆動的牙,心想有一天再見到那個人,一定要……白新羽在心裡嘆了口氣,一定要幹嘛呢,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人。

    俞風城道:“我們和他們的體能差距並不很大,至少沒有大到能成為勝敗的最關鍵因素的程度,我們之間最大的距離,一是心理素質,二是實戰經驗,這兩樣訓練不來,都是需要在實戰中積累下來的。”

    燕少榛喘著粗氣說:“我很期待上戰場。”

    白新羽真羨慕這種無所畏懼地自信。

    最初選拔上來的28人,現在只剩下了18個,訓練的強度有增無減,需要學的東西也越來越複雜,他們每天連吃飯、上廁所的時候都要利用時間看書學習,繁重的日程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有一次速記課上,白新羽想起了初級選拔時他們爬上懸崖馬上要進行殘片記憶那關,現在想想那真是太輕鬆了,他們現在常常需要在最累、注意力最渙散的時候強行速記各種莫名其妙的內容,背錯一個字就是100個俯臥撐,要是背錯三個以上,一天別想吃飯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學習維族話、英語、俄語以及部分東南亞國家的日常和戰鬥用語;要熟練操作、組裝和調協各類武器;要車船飛機坦克裝甲都會開和維修;要學醫,而且不只是簡單地急救和包紮,要摸出大部分骨頭屬於身體哪一截,如何破壞、破壞了對人體有什麼損傷,要熟悉人體經絡、關節、器髒,要知道人體所有要害,還要學會控制打擊力度;要學心理學、行為學、刑偵學、國際法等等等等,雖然有些東西他們還只是接觸了皮毛,但可以預見等他們成為正式役特種兵後,有多少東西等著他們去吸納。

    在雪豹大隊做實習兵的三個月,顛覆了白新羽過去對特種兵的大部分認識,他以前只覺得特種兵能打,現在他明白,光能打、會殺人是不夠的,特種兵要絕頂聰明、絕頂冷靜、絕頂優秀,要朝著“無所不能”不斷努力,他們這批實習兵裡,有武術世家的傳人,有外科醫生,有刑偵學博士,牛人比比皆是,說“一個特種兵是用他等身的黃金培養出來的”,這句話並不誇大,光是在他們這群實習兵身上投入的人力物力,就已經叫人歎為觀止。

    在參加初級選拔的時候,白新羽覺得雪豹大隊的選拔方式太苛刻、太殘酷,現在他才明白,那果然是針對普通優秀兵的選拔,對於真正的特種兵來說,那就跟夏令營差不多。

    踏入第三個月,他們開始進行抗藥物訓練。

    白新羽對那次被催淚彈燻得要死要活的經歷還心有餘悸,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他們在兩個星期內斷斷續續地嘗試了幾種毒藥,有催淚彈這種驅散類的,有逼供類的,還有至幻類的,雖然都是小劑量,但畢竟是拿血肉之軀直接試,痛苦的程度可想而知,那半個月裡,就沒有人沒進過醫院,最輕的是上吐下瀉和昏厥,重的要洗胃,有三個人因為身體反應過於強烈,不適合進行這類抗藥物訓練而被淘汰了。

    白新羽真的無法想象自己那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他覺得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會輕鬆一點,每次他覺得自己要死了,就想想自己堅持到現在有多麼不容易,哪怕是為了自己流過的那些淚和汗,他都不能這麼屈服。那時候俞風城問他為什麼來雪豹大隊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說謊,俞風城確實是一部分原因,甚至是他一開始參加選拔的目的,可現在他已經不止是為了俞風城想留下來,他的意志力被鍛鍊得越來越強悍,他想爭這口氣,他想像個男人一樣走完全程,扛上槍、拿上刀,保衛邊疆,那樣他所經歷的一切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