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客 作品

11、殘醉顏

    玉姑娘拍著手笑:“年年都是憑兒姐姐做令官,不曾見你喝酒。如今大哥哥家來了,也叫你喝上一回酒。”

    秦舒不但發不得脾氣,還得賠笑:“姑娘說笑了。”

    倘若換了往日,她自然轉了話頭說起別的什麼有趣的來,既叫主子高興,又全了自己體面。可是今日不知道為何,自己只乾巴巴說了一句‘姑娘說笑了’,便什麼也不再說了。

    倒是四爺站起來打圓場:“憑兒姐姐原不會喝酒,恐怕再喝幾杯肯定是要醉的。要是她醉了,大哥哥回去誰來伺候?我看叫憑兒姐姐下去,還是叫三嫂子的丫頭福佳來,她喝起酒來倒也有趣。”

    一時之間,不知是誰扯了福佳出來,說她喝酒便是醉了,臉色也不會變的。

    秦舒這才退回陸賾身後,站著聽他們玩鬧。

    過了幾輪酒令,老太太略微疲乏了,這才叫大家散了。

    秦舒回了寒碧山房,服侍著陸賾除了衣裳沐浴,聽見裡面的水聲,便立刻出得門來,問小丫頭:“醒酒湯可端來了?”

    小丫頭搖搖頭:“去廚房的鴛兒不知道哪裡玩去了,又或者迷路了,還不曾回來。”

    秦舒只覺得頭暈,擺擺手:“去山門口候著,回來了立刻來稟我。”

    本想著站在外面吹吹風來醒酒,又聽見裡面陸賾喚人,只好進去,見陸賾還沒從淨室出來,自己又不想進去,便站在門口問:“大爺,您要什麼?”

    陸賾道:“你

    忘了把褻衣拿進來了。”

    秦舒敲了敲腦袋,驚覺自己忘了:“大爺恕罪,奴婢今日叫灌了一杯酒,便丟三落四起來,奴婢立刻取來。”

    秦舒匆忙去櫃子裡取了褻衣出來,在淨室躊躇了一會兒,推開門進去,見陸賾泡在浴桶中。

    秦舒自是面不改色,她上輩子去日本玩,哪裡的牛郎店可比這活色生香多了,她走近,問:“大爺,現下要穿衣裳嗎?”

    陸賾見朦朧的水霧之中,這丫頭臉頰微紅,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別的,不過他今日沒什麼興致,搖搖頭:“放下吧,我再泡一會兒。”

    秦舒出來,覺得口渴,喝了許多水,腦子昏昏沉沉的,問了小丫頭,說是醒酒湯還沒有取回來。

    她揮手叫丫頭出去,想著躺在外間春榻上歇一會兒,這裡不會叫主子瞧見,要是陸賾有吩咐也能聽見。

    不料,玉姑娘叫秦舒喝的那杯酒,本不是什麼杏花酒,而是外頭烈性的燒刀子,越到後面越是上頭。

    她本也沒什麼惡意,只是瞧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哥三翻四次護著秦舒,心裡想著捉弄一番罷了。

    秦舒原本想著只眯一會兒就得了,叫那烈酒一催,自己又沒有酒力,一時之間竟然沉沉睡去。那陸賾平日裡冷著臉,小丫頭也不敢隨意進內室來,於是也無人來叫醒秦舒。

    陸賾泡了一會兒,解了乏,穿得衣裳出來,隨意披了件袍子,便喚人:“來人。”喚了兩聲沒見人回答,出了外間來,正見了那丫頭羅衫輕垂,海棠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