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客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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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賾失笑,果然,不論是性子還是口才,都是十足十隨了秦舒,他伸手去摸他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卻叫他一偏頭躲開來。

    陸賾無奈,想著日久天長,並不急於一時,只得站起來:“你繼續寫功課吧!”便抽了本書,坐在一旁瞧起來。

    父子二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陸賾偶爾覷上一眼,指點珩哥兒執筆的姿勢、運筆的技巧:“練字練的是心,筆隨心轉,筆隨意動,字跡才不凝澀。”

    珩兒雖不做聲,卻也聽他的指點,又寫了兩大張字,寫到最後便是自己也覺得又些許進益。

    陸賾站在他旁邊,滿意的點點頭,見他用來練字的是一篇時人寫程文,道:“你這個年紀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萬萬看不得這些束手束腳的八股文。即便是進學,那也得先認真學幾年的《三通》、《四歷》來。代聖人立言不假,這些高頭講章是些嚼爛了的甘蔗渣兒,臨上考場那年,學一學便足夠了。”

    這同先生講的全然不同,珩哥兒愣了愣:“可是先生說,八股文寫得好,便是做什麼文章都不在話下,寫詩得詩,要賦能賦。便是我現在年紀小,看不太懂,早早熟悉了起承轉合也是大有益處的。”

    陸賾笑笑:“哪裡來的老夫子,恐怕連舉人都未中。”一面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幾本書:“你這個年紀要學的是這幾本書才是。你要是願意,每日早晨抽一個時辰到尚書府聽我講學,如何?”

    三元及第的狀元給自己講學,這誘惑不可謂不大,珩哥兒翻了翻白眼,正猶豫著,便從窗戶裡瞧見秦嬤嬤扶著秦舒從月洞門裡過來。

    他從凳子上滑下來,登登登跑過去,牽了秦舒的手,一邊撒嬌說想去大臥佛寺看櫻花,一邊又顯擺似的絮叨今天自己又讀了什麼書寫了幾篇字。

    秦舒進得屋子,叫陸賾扶著坐下來,手裡細細瞧過了那幾篇字,笑著誇他今日用

    心,才說了兩句,就聽陸賾道:“時辰也不早了,你梳洗了就睡吧,叫嬤嬤送他回去安置了。”

    珩哥兒哪裡肯聽他安排,鬧著要跟秦舒一起睡,偏陸賾不許,還拿大話將他:“你如今也是正經開蒙了的人了,倘若日後同窗來往,旁人知道你這個年紀了,還像奶娃娃一般同母親一起睡,豈不是要笑話你。”

    秦舒摸摸他耳垂:“別聽他的,你去洗了澡,便自己上床去睡就是。我在這裡等外頭的一份兒文書,等他們送來看過了再睡。”

    珩哥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果然被唬住:“那我去碧紗櫥裡睡。”他只覺得叫陸賾留在這兒,升起一種不安感來,並不太信任他,畢竟可是有提劍闖門的先例的。

    秦舒自去洗漱了,穿了中衣出來,安胎藥剛好送來涼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見陸賾還沒走,歪在床上,手裡不知道拿著什麼。

    她走過去,認了出來,好像是自己從前在揚州時節為了賣錢,寫出來的棋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