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三百八十四回:夜去明來

    那多不吉利呀,戲樓的人調侃著。那青年也不惱,不好意思地撓起頭來。

    他無處可去,便暫住在這裡,清弦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讓大家時刻提防。但他人真的很不錯,上到一時興起登臺唱戲,下到端菜掃地,除了砍柴挑水之類的重活他做不了,其他什麼事都能幫襯著點。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尤其清盞,因為他很會討人歡心。附近遛彎掐朵花兒啊、誰去市場上託他帶個糖果脂粉啊、用樹枝擰巴一些有趣的小物件兒啊……這些富家公子的花花腸子,清盞哪兒見過呢?至少清弦是這麼認為的。但一段時間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似乎非常鍾情於他們的某位老闆娘了。儘管他和所有人也都知道,這位老闆娘並不能開口說話,可她似乎也有些心動的意思。

    清弦決定找清盞談一談,她也確實這麼做了。她的態度很明確——這人留不得。他小心思太多,而且太惹人注目。左衽門沒有完成任務,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麻煩。儘管她們已經將此事彙報給極月君,極月君也承諾他們,去聯絡左衽門的人幫襯一下,但事實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清楚。殺手的世界很混亂,不僅在於人際,還在於消息。就連左衽門這麼體系完備的地方,也偶爾有弄錯的時候。

    而且……問他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哥,他也從來不說。他倒也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巧妙地避開話題。若是追問下去,他便會面露苦惱,祈求對方不要再提悲哀的過往。他已經決定和家庭脫離關係,放棄家產,一心一意地過新的生活了。

    清弦希望這個“新的生活”不是從這裡起步,可清盞不這麼希望。

    她們二人是從不鬧矛盾的。某種意義上,她們永遠忠於彼此,也只剩下彼此。唯獨這個問題上,她們總是不歡而散。她們太熟悉對方了,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哪怕是心緒小小的變化,另一個人都能有所察覺。

    在這樣毫無距離的情況下,她們相左的意見便更令人痛苦。

    日子一天天過去,左衽門確乎是沒有再來找麻煩,極月君應當真的處理好了這些事。對於這位年輕人,清弦將一切細節和自己的看法都如實相告。清盞自然知道她會這麼做,也未加干涉,畢竟她也很想知道師父的意思。那時候極月君點點頭,答應她會查清此人的身份。

    在此之前,那位青年和清盞都不應當有過界的舉動。二人也都規規矩矩,沒有鬧出什麼笑話來。他們之間的事,甚至成了城裡的美談,人人都在等他們拜堂成親的那天到來。

    除了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