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我竟從中感受到一種命運的隱喻。
崩潰。
季時川還有點人性,用西裝外套包裹住了我們的手臂,只是這依然讓我覺得想死。因為被這個手銬牽扯著,我被迫與他保持並肩的姿態,但恐怖的是,他居然和我握手了。
救命,好惡心。
乾燥溫暖的掌心只讓我想吐,我道:“求你了,送開吧,我受不了了。”
季時川的手指強行插入我的指縫中,我終於抑制不住這種噁心了,努力扯了下手銬。酥麻的電流再次電得我手臂發麻,我強行安慰自己:
沒關係。
挨電怎麼了!搞民科的瘋子都覺得被電能養生呢!
萬一是真的呢!
但很快的,我發現季時川真的是個瘋子。
即便被電了,他也毫不在意,咬牙強忍著同要伸手牽住我。
我也咬牙,再次晃了下手銬。
就這樣,我一路激活電流,季時川一路強行要牽手。當我們走到學生公寓樓下時,兩人頭髮都蓬鬆了起來。
季時川沉默了許久,很費解地看著我,“我都讓你爽了,牽個手怎麼了?”
我崩潰道:“那你走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是想告訴你,同A戀是要被電的!”
季時川篤定道:“但你是omega啊!”
他又笑眯眯道:“你看,問題不就解決了?”
我:“……你去死吧!”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失約,在捱了亞連一頓羞辱後,解開手銬裝作憤然地離開了。
出乎意料的是,亞連竟然也沒有再生什麼事端,只是讓我陪在他床邊和他說話。
不多時,他就睡著了。
我今天折騰了一天,也累得快睜不開眼了,當我準備回房間時,我看見天花板上的探頭紅光一閃而過。
李默,這麼晚還不睡呢?
我抱著手臂,朝著探頭招招手,回房間睡覺了。
下一刻,我回房間就收到了他的兩條消息。
[李默:你的計劃似乎並無成效。]
[李默:你最好清楚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也給他回了兩條信息,沾著枕頭就睡了。
*
第一天,我在我大學人生的第一堂課上,就感覺到了有些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我上的這門課叫什麼洛比頌時期文化通史,但我根本聽不懂。
我聽不懂人話啊草,什麼理論什麼通識又是什麼影響,許多陌生的詞彙砸在我腦門上,我像個被砸傻了的弱智一樣。
比較恐怖的是,坐在我旁邊的亞連,頗有幾分心不在焉,但是居然並無疑問,他顯然是真的懂。
什麼,這裡是只有我一個人聽不懂嗎?
我努力想要看下發的電子數據教材,但是我發現每個字連在一起我依然看不懂。
什麼叫做新文明社會以羅斯曼德的一句“結構性特暴對微型冷固群瓦解之不可逆轉”為印子,濫觴於聯邦與社會的期望正失去它們的可調節性,使得洛比頌時期的通識早已無法振翮。
完了,這下我真成文盲了。
在我快被學術的海洋溺死時,一個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第一節課時,我和亞連剛走進教室,便一眼看見了坐在前排的斐瑞……還有他身旁的季時川。
你他嗎怎麼也能進來蹭課啊!
受不了了!真的會有人主動找罪受嗎?!
斐瑞對我微笑致意,下一刻,我感覺到身邊的亞連躁動起來了,像是某種咬牙切齒的犬類。
我對他露出了淺淡的笑,下一刻,季時川從他身旁探頭看我,我的笑立刻就耷拉下來了。我輕聲對亞連道:“走吧,我們去找個靠窗的座位?”
這裡的座椅幾乎都是單人單桌,空隙極大,設施極其完善。
我正準備往後面去,卻見斐瑞已經開始和我打招呼了,“我旁邊有空位,坐在這裡吧?”
亞連拽住了我,斐瑞殷切地望著我。
這一刻,我再次感到,我可能對那個什麼洛比還是可頌還是羅松的課挺感興趣的。
斐瑞已經朝我走過來,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他看向亞連,話音極輕,“雖然你只來交換一週,但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亞連嗤笑一聲,打量了斐瑞一眼,話音譏誚,“你覺得你配說這種話嗎?”
“離我遠點。”他薄唇彎彎,又笑道:“離她也遠點。”
他話音落下,教室裡頃刻間溢出些極其小聲的議論聲。
但亞連抬起下頜,掃了他們一眼後,教室便頃刻間安靜了。
斐瑞半點也不生氣,話音帶著笑,“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他又看向我,牙齒輕咬了下唇,薄唇頃刻間顯出一小片濡溼的紅,“不是嗎?”
實話說,我沒忍住多看了一秒。
就這一秒,亞連的視線立刻鋒銳了起來,將我往後一撥,臉色冰冷,“我讓你滾遠點,你聽不見嗎?討好別人去,別礙眼。”
我低聲道:“亞連,沒事的。”
他身上的玫瑰信息素濃郁了些。
可斐瑞卻彎折食指,抵住了鼻尖,有些擔憂地看向我,“那我先回去坐著了,你朋友似乎佔有慾有些強,不過沒關係,我不介意。”
他看向我,將金髮挽到耳後,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亞連也冷漠地看向我,“站在這裡幹什麼?”
這一刻,我誰也不敢看,只能崩潰地看向不遠處的季時川。
他的手插在口袋裡,身體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得樂在其中的樣子,眼睛彎彎。在注意到我的視線後,他朝我眨了眨眼,道:“我能跟你認識一下嗎?”
我:“……”
下一刻,斐瑞和亞連的視線扎向了季時川。
但季時川不以為意,嬉皮笑臉道:“放心,我沒別的意思。”
他頓了下,道:“我有個朋友,他至今單身,他喜歡你這樣的omega,你要是單身的話我想介紹你們認識——”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朋友,季先生。”斐瑞眼裡沒了笑,嘴唇卻仍然勾著,“我記得我和你說得很清楚,我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離。”
“哈,怎麼這時候不說你沒有佔有慾了?”亞連笑出聲來,話音嘲諷,“還有你,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沒事,我不生氣。”季時川勾起了唇,“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和你未婚夫江森是朋友,他跟我說過你有點任性,但人還是很好的,讓我以後遇到你多讓讓你。”
亞連的褐色眼睛頃刻間縮成了針尖,下意識攥緊了我的手。
我疼得倒吸了口冷氣。
斐瑞挑眉,有些驚訝道:“亞連,你原來訂婚了麼?恭喜呀。”他臉上的笑意綻放得極大,眼睛卻睜大了些,有著幾分天真,“你應該多花些時間在你的婚約者身上,而不是……”
他故作遲疑,望向我,輕笑道:“花在別人的婚約者身上。”
亞連幾乎怒不可遏了,眼中的光芒如火焰似的,“不過是連個爵位都沒有的賤民,難不成覺得我不敢怎麼樣?”
“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生氣,但是我覺得即便是元老院的成員,也未必沒被卡爾璐家的稅養過吧?”斐瑞笑起來了,微微歪了下頭,“我只是不喜歡在中心城待著而已,我總覺得,還是要多去別的城看看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