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疼不?
小姨美眸含笑,當即把手中傳訊玉拋給了兩人查看。
檸妹更是喜不自禁,水漣漣的眸子中滿是輕鬆之色。
【司禾日後真身無法離開楚國,其餘元神術法或是化身傀儡,隨意遊歷天地……仙路之後或許還有轉機。】
【我隨師姐前往中州,去各個聖地做客些許時日,見一見他脈行走師兄師姐。】
【另有妖庭諸多疑惑,正巧問詢一二,等我回家。】
看完夫君的傳訊,姝月也終於鬆了口氣。
她輕柔疑惑道:“是說九耀天的封印……會將整個楚國籠罩?”
“或許吧,且看看動靜再說。”
司禾倒顯得興致不高,雖然比起以往,她已經算是自由了太多……但總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檸妹笑吟吟取出了姚思雨的傳訊玉,輕快提議道:“要不要去中州尋他?”
小姨神情一動,含笑搖頭道:“他跟著張師姐來去匆匆的,指不定咱們還沒到中州,他就已經回來了。”
清歡鳳眸沉靜,凝望著傳訊玉審視良久,而後低柔道:“清歡先回家裡修行了。”
“咱們同去。”
“正巧我還要溫養境界。”
“讓她們三個出去逛吧。”
姝月脆聲笑著,衝三人輕挑黛眉,挽著清歡的藕臂御風自玄機閣飛身而起,經由司幽城東南返回家中。
玄機閣又只剩下了司禾小姨和檸妹。
司禾似乎對趙慶傳訊中的仙路轉機,也生出了不小的期待,當即身形閃逝消失在了司幽城中。
只留下一句:“出去走走。”
時至傍晚,溫暖而綺麗的胭色餘暉籠罩大地。
紅檸又回到了山頂的桃柳宮苑之中,安靜整理自己的香露琴譜,而後默默修行溫養神識。
如今趙慶不在家裡,她似是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就連尋師姐出去遊玩的心思都沒有了。
說來奇怪。
趙慶在家的時候,她就算是自己出去玩,也覺得很是輕鬆快意。
紅檸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何。
她稍稍思索琢磨,心知可能是近一年的時光都膩在一起,怕是有些習慣了……
……
司幽城,血衣樓。
空蕩蕩的客卿隔間之中,周曉怡默默伏在窗邊,觀望著外面嘈雜吵鬧的長街。
不知是什麼時候,她眸間的喜色……就已經化作了憂色。
並且愈發濃郁。
這間客卿小閣並無特殊之處,也不過是花燈之前,她與丈夫攜手夜遊,來到這邊纏綿過一夜。
並且還下了當年的一盤舊棋。
【我隨師姐前往中州,去各個聖地做客些許時日,見一見他脈行走師兄師姐。】
清冷女子再次摩挲手中靈玉,終是悠長嘆息。
而後獨自轉身,安靜的靠在了窗下出神。
她望著空蕩蕩的小閣,還能夠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初見之時……趙慶向自己問詢了很多事。
問詢四象與丹霞,問詢宗門變故,問詢事態大小,問詢血衣退路……只求帶著姝月,能夠安穩順遂的走下去。
同行共眠十餘年。
小姨早已與姝月無話不說,對自己的男人,更是知心知意。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趙慶的為人。
即便是司禾能夠傳心傳念,她也絲毫不覺得對方比自己更瞭解趙慶。
小姨是看著趙慶,從一個剛剛開始研習丹技的小雜役,慢慢走到今天的。
她當年最愛琢磨別人的性情與為人。
到了家中之後,更是對趙慶所知極深。
女子清冷的玉顏變得落寞,緩緩閉上了美眸,安靜體悟著窗外的嘈雜與熱烈。
趙慶顯然是在青影那邊誠懇哀求過。
一念及此,她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自己的男人……
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俠士,他算不得俠肝義膽。
也從來不是一個謀廣思深的智者,他稱不上智計若妖。
更不是一個仁德謙謹的君子,也不是什麼心繫蒼生的賢師。
他只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男人。
見到貌美女子會多看兩眼,遇見豪爽朋友會多喝幾杯。
也會僥倖思及仙緣常伴,也曾去教坊喝花酒,和草坊的陌生師妹縱意雲雨。
但他卻又與世間的男人全然不同。
他會去爭。
爭不到的,便去易。
易不得的,便去求。
只要能讓一家人順遂安寧,他什麼都可以放下。
自己參加血衣試煉之時。
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次敗了還有下次,可以再等三年……而是帶著含光劍安靜的守在場外。
他心裡才沒有什麼規矩大義。
清歡遭劫殘身之時。
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必定會成為永寧血子,等成為血子之後再去冥殤……而是以築基之身,直挺挺的去面對那位劍首。
他心中不會懼怕嗎?
司禾被封印在壽雲山。
他也從來沒提過,他行走之身資源無盡,待到千百年後修為高深,好替司禾尋取自由……而是成為行走第一日,便要去見血衣樓主。
他一個第八行走,見樓主又能有什麼用?
但如今看來……或許真的有用。
周曉怡胸脯起伏不定,她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尋不到修行的意義了。
這個家裡有男人。
會傾盡所有照顧著這個家。
而且有他撐著這個家,一切都足夠了。
以至於自己如今修行,似乎只是為了陪他走下去,陪他走很遠很遠的路……
隔間的房門被人推開。
嬌俏女子孤零零的站在門外,抬眸之間便有晶瑩淚珠劃過瓊鼻。
姝月粉唇輕抿,安靜的關好房門,而後顫聲低語:“我總覺得……夫君是不是受委屈了。”
小姨美眸蕩起笑意,含笑輕啐道:“我只怕他獨遊中州,再遇上了什麼嫵媚仙子才是真的不妙。”
“清歡呢?”
姝月悠長嘆息,眸光暗淡:“在家裡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