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意有所指

 一陣輕柔的窸窸窣窣聲。烏姆裡奇若無其事地將筆收了起來，微笑著朝凱特爾伯恩教授點了點頭：“你會在下週一收到你的調查結果。” 

 她將寫字板抱在自己的胸前，環視了一圈學生，咧開嘴露出更大的微笑——安東尼想起哈利和羅恩的評語（“就像要吃人的癩蛤蟆”），趕快努力維持著自己平靜的表情，不要露出不合時宜的笑容——烏姆裡奇說：“我祝你們都有美好的一天。” 

 她轉過身，朝著城堡的方向走去。 

 凱特爾伯恩教授被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瞪著烏姆裡奇粉紅色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然後才把柺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敲，很不耐煩地轉開了視線。 

 “龐洛克，”他盯著龐洛克，語調生硬地說，“是馬的守護者，會在稻草垛上築巢。“ 

 龐洛克嘎吱嘎吱啃指甲的聲音消失了。安東尼也轉過頭看著它，它又開始用爪子捂住臉了。 

 然而，除了他之外，幾乎沒有人在看龐洛克。甚至海格都沒有關心凱特爾伯恩教授的課堂，只是看著烏姆裡奇走遠。 

 “她是什麼意思，亨利？”他茫然地問，“她剛才在說什麼？” 

 安東尼嘆了口氣：“沒什麼，海格。她在說龐洛克應該吃豬肉。” 

 龐洛克仍然捂著臉，就像它再也不想把前爪放下了一樣。 

 “那毫無道理啊。”海格說。 

 “正是如此。”凱特爾伯恩教授忿忿不平地說，“我要和阿不思談一談，如果他打定主意要放任這個見鬼的調查官對學校裡的東西指手畫腳，我就要往她的辦公室裡放火蜥蜴和刺佬兒了。” 

 “教授——”安東尼說，朝學生的方向瞥了一眼。 

 幾個腦袋已經轉了回來，心不在焉地盯著龐洛克，顯然在聽他們聊天。在凱特爾伯恩教授也看過去的時候，好幾個人加倍勤奮地研究起龐洛克，數著它的指頭（“四根。”安東尼好笑道），或者討論它的分佈地點（”英格蘭多塞特郡和愛爾蘭南部，”凱特爾伯恩教授沒好氣地說，“我說過了。”）。 

 “好了，那裡沒什麼好看的。”凱特爾伯恩教授提醒那些竊竊私語的學生，他們仍然看著烏姆裡奇消失的城堡大門，“我們已經講過了，這是龐洛克，它非常不信任人類，在人多的環境裡會感到焦躁不安。好，現在靠近一點，但是不要離得太近。沒錯，保持這個距離。” 

 安東尼也好奇地湊了過去。海格站在不遠處，牙牙用後腿撓著它的耳朵。 

 “你們可以觀察到它的前爪，來看看這個手指，龐洛克就是憑藉它們挖土的。注意到指甲裡殘存的泥土了嗎？它把臉擋住了，所以你們再繞到這邊來……對，過來，蹲下來，從這裡看——看到了嗎？那是它的鼻子，龐洛克依靠鼻子……” 

 就在這時，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凱特爾伯恩教授猛然頓住了。學生都在盯著他看。 

 “好吧，課後作業是寫一篇關於龐洛克生活習慣的論文，不少於十一英寸。”凱特爾伯恩教授惱火地說，“下節課上課之前交給我。下課！”他看著學生們離開，轉過頭朝安東尼和海格抱怨道，“我上次沒有在課上講完我想要講的東西，還是五十年前呢！如果不是那個烏姆裡奇一直在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