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人行山 作品

第 92 章 【IF線】如果初相識06

宋拂之分到的任務是在大課間檢查各班清潔,他現在不太喜歡這個任務。

因為時章會下樓做操,而宋拂之要留在教學樓裡檢查衛生。

這樣他們就沒法找機會在操場上看看對方了。

宋拂之手臂上戴著值日生紅袖章,快步穿過走廊。

早點檢查完,他就能早點下樓,沒準還能迎面碰上時章。

走到高二七班門口的時候,宋拂之頓了一下,推門而入。

教室裡空空蕩蕩,窗明桌淨,窗外的樹抽出嫩芽,頭頂的電風扇悠悠地轉。

看著挺乾淨。

宋拂之畫下一個滿分,正打算轉身就走,胳膊突然被一個人拉住了。

宋拂之被人拉到了教室門後的角落,摁到牆角,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籠罩而下,那人胸膛滾熱地抵著他,大手扣著他後頸,低頭便迫切地吻了下來。

鋪天蓋地的酥麻感在這一瞬間從心臟迸至四肢百骸,突入起來的深吻讓他心跳失序。宋拂之仰著頭喘不過氣來,緊緊抓著這人的校服袖口,嗚嗚咽咽地念他的名字。

還在教室裡,宋拂之整個人被時章護在角落裡擋著,還是感到一種刺激與愉悅並存的強烈矛盾。

“時章……”

時章一下下輕啄宋拂之的嘴唇,細細密密地親,手指梳著他的髮絲。

“想死我了。”時章聲音都是啞的。

還好他們教室條件比較陳舊,根本沒安監控,只是每當走廊裡響起隱約的腳步,宋拂之就覺得緊張。

宋拂之偏過頭去喘氣,問:“你怎麼不去做操?”

時章稍稍離遠了點,脖子還是透著紅,手指也還搭在宋拂之臂彎。

“我負責這周的衛生。”時章說完,狡黠地笑了一下,“我自己要求的。”

宋拂之差點笑出來:“你有病啊,這才能見幾秒鐘……你要做一週的清潔。”

“很值。”時章點點頭。

他又打量了宋拂之一下,抿唇道:“你長高了。”

宋拂之低頭看了看自己,嘟噥道:“有嗎?沒覺得。”

“真的。”時章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大概才到我耳朵。”

宋拂之忍不住辯解:“那時才高一剛入學,當然矮。”

時章又笑了:“還記得那時候,你也帶著紅袖章,也是在檢查值日。風紀委員大人。”

宋拂之腹誹,那時候時章多收斂啊,直到把菸頭帶走丟掉,還借宋拂之塗清涼油。

不像現在,抓著值日生就親,膽大包天。

好吧,風紀委員大人也不是完全清白。

宋拂之清了清嗓子,正了一下袖章:“我去下一個班了。”

時章就吊兒L郎當地斜靠在門框上,目送宋拂之去下一個班檢查。

-

高二下學期過得飛快,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宋拂之和時章基本都在圖書館見面,還是隔著一個位置坐,保持著友好的自習搭子的關係。

因為和時章坐得近,宋拂之也順便眼熟了好幾個時章班上的同學。

其中有個和時章關係最好的學長,叫歐陽希。

歐陽希是個挺會來事兒L的人,性格開朗,跟他相處沒什麼壓力。

從上學期到這學期,歐陽希總是在時章身邊看到宋拂之,不眼熟都說不過去。

“宋學弟,時章怎麼總跟你坐一起啊?”歐陽希欠兮兮地問。

宋拂之正在做題,沒來得及回答,時章先動手了,拎了一張卷子拍到歐陽希面前:“做你的題。”

宋拂之還是有禮貌地回答了:“我習慣坐這個位置了。”

歐陽希“噢”了一聲,用爪子騷擾時章:“那你幹嘛整天坐學弟旁邊這個位置?”

時章冷冷地瞥他一眼:“因為學弟是全圖書館最安靜的人。”

歐陽希縮了縮脖子,閉嘴了。

於是直到畢業,歐陽希都覺得這兩人只是純潔的圖書館革命友誼關係。

誰知道他們倆在旁邊沒人的時候,會偷偷在書桌底下牽手呢。

天氣漸漸熱起來,窗外樹蔭變得茂密,高考也漸漸近了。

-

高考那天,王女士起了個大早,穿了件大紅色的連衣裙,一出臥室就看見宋拂之已經洗漱好了。

“你起這麼早幹嘛?”王惠玲有些驚訝。

宋拂之他們高中被徵用做考場,所以放了高考假,這兩天他不用上學,可以睡懶覺。

誰知道宋拂之五點就在客廳坐好了。

宋拂之說:“媽,我想和你一起去送考。”

王惠玲笑了:“你又不是老師,送什麼送?”

宋拂之有理有據:“我想提前感受一下高考氛圍,為兩年之後做準備。我不會跟在老師隊伍裡的,我就站在旁邊看看。”

天,王惠玲一大早就被自己兒L子感動到了,怎麼這麼上進呢,提前兩年就開始做準備了。

王惠玲覺得也挺好,便帶著宋拂之一起出門了。

考場外全是人,老師們穿著一溜紅衣服,特別顯眼,每個學生進考場,他們都會拍拍肩膀,讓那孩子加油,冷靜,必勝。

幾乎每個學生都是兩個家長一起來送考,站在考場外千叮嚀萬囑咐,檢查證件,檢查文具,生怕出了一點紕漏。

宋拂之站在人群的外側,左右環視了一陣,便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獨自朝自己走來。

時章這身行頭跟去圖書館自習沒什麼區別。

校服,長褲,雙手插兜,看上去什麼都沒帶,掏出來一看,兩根筆,一張准考證,沒了。

考場外這麼多人,但時章的目光一直停在宋拂之身上,沒轉開。

旁邊人多眼雜,兩人沒什麼接觸,只是互相笑著對視就夠了。

時章路過宋拂之時,感到宋拂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時章停下腳步,聽到宋拂之跟他說:“考高點兒L。”

“好。”時章忍了又忍,還是忍住了。

只是看著宋拂之,重重地點了下頭,又說了遍,“好。”

-

高考結束後,整個高二陷入瞭解放的狂歡。

白花花的卷子和書頁被撒得滿天飛舞,像一場盛大的落幕,又像一個嶄新的開啟。

歐陽希勾著時章的脖子哭,說他傻逼啊,選錯了一道題,一分就是一萬人,他前面硬生生多了二萬人啊!

時章默默地把歐陽希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冷漠地說要你別對答案,你非要對答案。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歐陽希的歡呼吵破了時章的耳膜。

時章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績,他輕輕鬆了口氣,比想象中更好。

宋拂之沒過多久也知道了時章的成績,知道他做到了。

一起去更好的地方。

歐陽希勾著時章的脖子,興奮地說:“誒,今年市裡漫展,得去吧,咱們得去cos一票炫酷的!”

時章淡淡地說:“嗯,我問問。”

歐陽希冒出一個問號:“你問……啥意思,你孤家寡人的,還要問誰啊?”

啟程去漫展的那天,歐陽終於知道了時章是要問誰。

從來都是孤狼一頭的時大爺,手裡牽了個漂亮的學弟,就是整天跟時章一起自習的那個。

歐陽希下巴都要掉了,抓著時章的領子瘋狂搖晃:“時章!!我們約好了一起保持單身二年的!你個狗什麼時候把人家騙到的!!”

時章淡笑:“我從來沒跟你約好這件事。”

宋拂之笑著跟歐陽希打招呼,眼看著這位學長似乎要撅過去了。

不止有歐陽希,還有位宋拂之之前一直沒見過的漂亮大姐姐,燙著非主流的金色捲毛。

雖然沒見過,但時章提前跟宋拂之介紹過了,說她叫鍾子顏,雖然現在輟學了,但是她很厲害,很有野心。

鍾子顏笑呵呵的,本來下意識打算抽根菸,一看到白白淨淨的宋拂之,又默默地把煙收回去了。

“話說,很久沒看到時章抽菸了。”鍾子顏說。

時章點點頭:“抽菸扣分。”

宋拂之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宋拂之在到漫展現場的前一秒,都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和他們一起玩cosplay。

反正時章把衣服行頭都帶好了。

宋拂之到那兒L一看,眼睛都瞪大了,這簡直是他沒見過的世界。果真有不少裝扮成動漫人物的,大大方方地排隊、聊天。

他們隨便進一家麥當勞裡吃東西,都能看到一堆coser。到了會場,還能偶爾看到“小姐姐”提著蓬蓬裙從男洗手間裡出來。

大家都很酷,在大膽地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

宋拂之拉開了時章的揹包拉鍊。

時章回頭看他,眼裡噙著笑意:“決定了?”

宋拂之點點頭,直接把衣服拿出來:“我要去換了。”

妝娘見自己多了一個帥弟弟客戶,樂得笑容燦爛。

這天宋拂之玩得很開心,純粹的快樂,即使碰到的幾乎都是陌生人,但是大家都擁有相同的熱愛。

他們晚上住在市裡的酒店,宋拂之和時章一間房。

時章站在宋拂之面前,小心仔細地替他卸妝。

宋拂之仰著臉看時章,嘴唇輕啟:“時章,謝謝你。”

時章手指一頓,失笑:“謝我什麼?”

宋拂之眨眨眼,眼裡晶瑩發亮:“就是……今天太開心了。”

如果宋拂之從未遇到時章,那他現在或許還在沉悶的房間裡埋頭看書,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恐怕永遠不會來參加這麼有趣精彩的活動。

時章半蹲下來,變成了自己仰視宋拂之。

時章虔誠地握緊宋拂之的手,喉結輕滑,對他說:“那是因為你無法想象,我有多開心。”

這天晚上,他們第一次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一位少年,一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兩人身上都浸著沐浴露香。

他們在溫暖的被窩裡靠近彼此,直到一個人落到另一個人溫柔的親吻裡。

他們接了很久的吻,宋拂之急促地呼吸,覺得渾身都在發燙。

宋拂之的臉從沒這麼熱,他知道這是正常的反應,因為時章比他更嚴重。

但是宋拂之仍然非常不知所措,脊背都是僵硬的。

睡衣單薄,時章的手指輕輕撩開,讓他無處可逃。

宋拂之慌亂地眨眼,眼裡像是蓄著一汪水。

時章隱忍地吻他額頭,猶如嘆息地低聲請求:“就用手……行嗎。”

-

宋拂之倏然睜開眼,飄窗外的光線湧入眼瞳,溫暖滾燙。

視線有些模糊,慢慢聚焦,他看到了床頭櫃上的小黃鴨,還有一盒新開的套,這是他和時章的臥室——

宋拂之模糊意識到,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高中,還有高中的時章。

宋拂之的思路尚未清晰,意識尚未回籠,身體本能反應,唇邊溢出一道沙.啞的沉吟。

他伸出手,搭上了一個人結實有力的肩背,是屬於成熟男人的肌肉線條。

“靠,時章,時教授。”宋拂之顫抖著尾音,屈起膝蓋,一大早就這麼刺.激,老男人精神有點受不了。

宋拂之用力抓了兩下時章的後背,頸側滲出一層細汗:“停手,啊,你。”

時章半撐起身,偏不停,垂著眼簾,毫不客氣地從宋拂之的嘴唇吻到脖頸,再叼住他的喉結,嗓音嘶啞地念他的名字。

宋拂之真是遭不住:“大早上的你發什麼瘋……”

“我沒。”時章眸中火光未盡,“我只是接上夢裡沒做完的事情。”

宋拂之一愣:“……你也夢到了?”

時章注視著他,不可置信地笑了:“學弟真的長高了好多。”

宋拂之笑得更開懷:“教授啊教授,真沒想到你以前,真夠中二的,拽得跟什麼似的。”

眼看著時章臉色轉沉,宋拂之笑著抬起兩條手臂,緊緊抱住了時章,摸著他起伏的背肌。

宋拂之笑著在時章耳畔說:“你看,不論是哪個你,都成為了最好的你自己。”

時章閉了閉眼,緩慢而用力地抱住了宋拂之,似乎想把他勒到自己胸腔裡,對宋拂之說:“你也做到了。”

不知那究竟是一場黃粱大夢,還是平行世界的他們在向他們揮手,但這也不重要了。

“不論是哪個我,都愛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