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了之 作品

第40章 40










元策:“……”









裴雪青眼睫一顫:“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稚衣緊緊攥著那塊破損的衣字佩:“這是我給他的定情信物,裴姑娘覺得這是什麼意思?”









裴雪青臉色一白,像證實了什麼猜測一般,眼底打轉已久的淚從眼眶洶湧滾落下來,目光呆滯著喃喃道:“是這樣,果真是這樣……”









姜稚衣本是怒從中來,還沒到想哭的環節,看見裴雪青先哭了,一個沒忍住,顫抖著一眨眼睫:“沈元策,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元策還在腦海裡飛快捋著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抬頭,看見兩張淚眼婆娑,梨花帶雨的臉朝自己轉來。









“…………”









似見此生從未見之震撼,元策抬起兩隻手,左右手同時猶豫著下壓了壓:“二位、要不、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姜稚衣:“你叫我怎麼冷靜!”









裴雪青:“不必了……”









兩人一個聲聲抽泣,一個靜默流淚,眼見著哭得更兇了。









元策閉上眼,在一室的水漫金山之中,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比一個姑娘在跟前哭更可怕的,是兩個。









比兩個姑娘在跟前哭更可怕的是,這兩個在哭的姑娘都覺得他是負心漢。









比兩個姑娘都覺得他是負心漢更可怕的是,他其實一個也沒負。









“……”









元策十萬分的確信,比起天子的審視,政敵的試探,仇人的虎視眈眈——









此時此刻,才是他入京以來遭遇的最大危機。









兄長若在天有知,該顯顯靈給他一個解釋了。









漫長的等待過去,什麼也沒發生,除了事態聽起來變得更加嚴峻。









佛不度眾生,唯有自度。









元策睜開眼,看了眼哭眼抹淚的姜稚衣,轉向裴雪青:“裴姑娘——”









“你居然先哄她!”姜稚衣拿手指著他,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渾身打顫,看起來哭得快厥過去了。









“我不是。”元策嘆著氣走上前,拉過姜稚衣的手腕,再次看向裴雪青。









不等他開口,裴雪青已經明瞭般看著他點了點頭,低頭揩了揩淚,攥著那塊非字佩轉過身,匆匆出了書房。









元策閉了閉眼,面向姜稚衣:“我指天發誓,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









姜稚衣抽著噎仰頭看他:“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狡辯什麼!發誓也不管用了!”









元策拿起那枚衣字佩:“這枚玉佩,你說是你給我的,她說……”









“我不聽——”姜稚衣牢牢捂上耳朵,“上次就是說著說著給你矇混過關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元策扭過頭,揉了揉眉心。









身後人聲淚俱下:“你為什麼非要挑今天這個日子讓我知道這些糟心事……”









“我本來就很不喜歡今天……”









“以後每年今天我又要多一些傷心,我是與這日子有什麼仇什麼怨……”









元策腦仁嗡嗡作響,回過頭,將人一把豎抱起來,抱上書案:“你先安靜一會兒,讓我好好想想這事行嗎?”









姜稚衣一個踉蹌扶住案沿,一抬眼,才發現自己此刻與他差不多高了,怒目直視著他的眼睛,狠狠瞪他:“不行!”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要讓我安靜?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這麼霸道的道理!”









“你若嫌我煩,你出去呀,去追你的裴姑娘,她多安靜啊,被你負心了也不說一句罵你的話……”









“我就是這麼一個話很多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現在來嫌我——”









元策頭一低,堵上了那對一張一合的唇瓣。









姜稚衣話說一半驚愕地睜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反應,齒關被柔軟叩開,有什麼溼熱之物游魚一般滑了進來。









轟地一下一團火燒起,從臉頰一路燒到耳根,姜稚衣張了張唇,害怕地嚶嚀出聲,連忙往後躲去。









元策深入的動作一頓,緩緩鬆開她的唇,垂下眼,看著她唇瓣上的涔涔水光,輕輕吞嚥了下,閉起眼,額頭抵靠上她的額頭:“小祖宗,求你,安靜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