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月月 作品

289 第 289 章 許願的後果+風水龜師……

 風水龜知道,他在想離開的師父和師兄們。 

 風水龜親自幫他祈福,用盡最後一點兒修為幫小和尚挖了一座墳,它想,小和尚肯定要一直一直守著寺廟,於是,就把他葬在最喜歡唸經的荷花池邊。 

 風水龜沒有修為,空有一身占卜的本事,遠遠的遁逃進算好深山老林裡,開始沉眠。 

 “中途我也醒來過一回,幫一群灰撲撲的大頭兵找吃的,後來他們離開了,我一覺睡到了現在。” 

 風水龜得意地說,至於為何一開始沒認出天泉寺,過去幾十年,它又好好睡了一覺,幾乎忘得乾乾淨淨。 

 令月聽見它故作輕鬆的語氣,摸了摸龜龜後背,風水龜終於忍不住,蹭了蹭徒弟的掌心:“好徒弟。” 

 “我們晚上去荷花池邊看看吧,我想去看看元元小和尚。” 

 令月認真地點頭:“好。” 

 “我們瞬間去祭拜一下。” 

 風水龜:“對對對,元元最喜歡大饅頭,離開的師父師兄們給他留了好多糧食,但是他有空都發給其它窮人了,自己一個人餓肚子,跟我說,他最喜歡的就是大和尚師兄做的大饅頭,咬一口又甜又軟!” 

 “我們給他帶饅頭!” 

 說完它又嘆了口氣:“不知道他現在投胎沒。” 

 令月:“應該投胎了,我在旁邊沒有感應到鬼氣,小和尚那麼好,肯定能投一個富貴人家。” 

 風水龜笑了起來:“是啊,那孩子還那麼小。” 

 下午,令月出去買了幾個剛出鍋的大饅頭,一個足有成□□頭那麼大,這地方都是精緻的吃食,找到賣的這麼大的饅頭還真不常見。 

 她沒料到的是,自己剛走到門前,就看到一個抱膝蹲下的身影。 

 聽到動靜,小姑娘立刻抬起頭,是宋優慄,她眼眶通紅,還有些發腫,像是剛哭了一場。 

 令月放下東西看向她,柔聲地問:“你怎麼了?” 

 “令月!” 

 “我好後悔啊!”她嗷嗚一聲哭出來,一下子撞進令月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像是隨時都會厥過去。 

 令月忙拍了拍她後背,衣襟都被眼淚打溼,她並不在意,腦子裡只有一種可能,不然,她也不會一直蹲在門口等自己。 

 果然,從她斷斷續續含著哭腔的訴說中,令月得知,出事了! 

 宋優慄心慌意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我爸爸和哥哥出事了!” 

 “嗚嗚……我爸爸坐飛機從國外回來,那次航班失聯了!我哥去公司處理事情,路上發生車禍,現在還躺在iCu病房裡昏迷不行!” 

 沒人知道,接到消息的時候,她整個人就是一懵,瞬間傻掉了。 

 一天之內,自己的家人出了兩樁事,巧合的幾率簡直比中彩票還小,由不得宋優慄不懷疑:“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許願啊?可是我許願的事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沒有想讓他們出事啊!” 

 她現在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令月:“……我也不確定,也許不是。” 

 “我看看你面相。” 

 令月話音剛落,宋優慄趕忙胡亂擦了把臉,哭成了腫眼泡,一對大眼睛看著都快睜不開了。 

 令月擰著眉頭相面,忽然輕輕鬆了口氣:“伯父和你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但是你——” 

 宋優慄心臟重重一跳:“我?我怎麼了?如果要我家人好過來,要我——唔!” 

 令月一把捂住她的嘴,到底沒讓她把事情說出來,她才說道:“記住,話不能亂說。” 

 宋優慄驚恐地瞪大眼睛,令月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繼續道:“我剛才看到了你的未來。” 

 “伯父和你哥哥這次沒有大問題,一定能平安度過,但是你……會出事。” 

 宋優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眼裡滿是疑惑。 

 令月把她拉進房裡,旁邊的風水龜也在疑惑:“咦,這小姑娘是被人盯上了壽數。” 

 風水龜心中一動,算了一卦,喃喃地說:“天生的大富大貴,享樂長壽之相,應該活到九十八歲,無疾而終,現在,怎麼虛虛實實,好似只餘下三十年。” 

 它好奇地跟上去,令月把房門關閉,這才看向宋優慄,一句話將她定在原地:“我看到了你的未來。” 

 宋優慄瞠目結舌地聽她繼續道:“你父親和兄長化險為夷,但是你自己卻會因此丟了壽命,本來的長壽之相變成短命夭折,活不到三十歲。” 

 宋優慄膝蓋一軟:“大師救我!” 

 令月連忙把她扶住:“沒事,有我在,我會幫你。” 

 “對了,我的平安符呢?你拿出來。” 

 宋優慄慌忙掏口袋,忽然臉色一變,她伸出手,掌心只餘一片黑灰:“怎、怎麼回事?我記得是平安符,怎麼會變成灰燼?” 

 令月搖頭:“這就是平安符,它已經替你擋過一次災。” 

 宋優慄心都揪起來,如果不是剋制住自己,怕是早就顫抖連連,抖如篩糠,下一刻,令月抓出一把平安符往她手裡塞:“沒關係,我還有很多。” 

 宋優慄:“” 

 “這些平安符我能不能買幾百個送給家人親戚和朋友?”這麼有效果,她實在是太擔心,留著以防不備。 

 令月動作一頓:“這件事了結之後再說吧,而且平安符也有時間限制,三年作廢。至於你,你不用擔心什麼,我已經找到一些線索了。” 

 宋優慄聽見後眼睛裡直冒星星,這一刻,令月的身形在她面前無限拉大拉高,巍峨得好像一座大山,讓人安穩又踏實。 

 她激動得眼淚汪汪,恨不得以身相許,幸好沒說出來,不然怕是會被君君撕成碎片。 

 令月確定這件事和許願池有關係,拍了拍女生後背,安撫了幾句才讓她離開。 

 看來,晚上不去許願池也不行了。 

 風水龜聽說發生這種事,簡直恨得不行:“肯定是這些外來的和尚搞的鬼!沒聽那些人說嗎,自從小和尚死了之後,天泉寺已經沒有和尚了,之前幾十年都是一片廢墟,怎麼這些和尚一來,這裡就搖身一變,成了什麼有求必應的神寺!肯定是他們!” 

 令月很鎮定:“就算是這樣,可是我們沒證據,又能怎麼辦呢?” 

 “等到晚上再說。” 

 風水龜點點頭,開始養精蓄銳。 

 入夜,沉沉夜幕之上,點綴著零星幾顆星辰,一輪彎月高懸半空。 

 時值半夜,不少人應該已經睡下,寺廟裡一片靜寂,燈光都熄滅了。 

 令月卻睡不著,總覺得屋子裡有一股呼吸。 

 她下意識睜開眼,薄被下的手已經掐好法訣,下一刻,風水龜的聲音從底下傳來:“徒兒!我的好徒兒!醒了沒?” 

 令月默默微囧,起身,看到了翹首以盼的風水龜師父,禁不住扶額。 

 風水龜:“快起來,我們夜探許願池!” 

 它行走間,呱嗒呱嗒的聲音在室內迴盪,一副十分急切的模樣。 

 令月點點頭:“行。” 

 令月記性很好,白天走了一遭,早就記住了路線,修行人夜能視物,根本不需要什麼燈光引路。 

 領著風水龜來到許願池邊,還沒等靠近,忽然看見幾個猥猥瑣瑣的身影。 

 令月頓住身形,和風水龜躲在一邊看,幾人目的明確,動作也很急躁,根本沒注意到她們。 

 風水龜:“哇,會不會是偷東西的?” 

 說完復又想了想:“這破廟有什麼可偷的?” 

 它話音剛落,幾個人跳進許願池,踩在靈龜背上,白天的靈龜此時抬起頭,眼珠透亮地盯著眼前,不知道是不是令月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似乎在看它們。 

 幾個人趴在龜背上,手起刀落,這時候令月才發現,蓋在靈龜背上的小山,根本不是修飾,而是偽裝。 

 她清楚看到,靈龜背上的龜殼,缺少巴掌大的一塊,露出血肉。 

 “噗呲”一聲,刀子暢通無阻地插進龜背,濃郁的血腥味兒眨眼散開,幾人切像是聞到了什麼香味,舒服地深吸起來。 

 沉寂的靈龜發出一聲慘叫,聽得令月皺緊眉頭,黑夜裡,絲絲縷縷的金光順著傷口的血水流溢而出,她身邊的風水龜師父不禁脫口而出:“願力” 

 令月一怔,這詞她並不陌生,願力,古代不少神仙都是願力成神,也就是俗稱的香火,通俗來說也就是民眾們的信仰。 

 令月指尖輕彈,一點熒光轉瞬即逝。 

 半晌之後,那些人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因為遮住了臉,看不清容貌,令月卻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很像大殿裡燃燒的香火味道,血腥味都遮掩不住,他們像是被醃透了。 

 她心中一沉,風水龜猜對了,這是一群假和尚。 

 他們離開後,靈龜趴在水面上,看起來有氣無力,奄奄一息。 

 “呱嗒呱嗒——” 

 令月和風水龜從暗處走出來,令月擺好祭品,風水龜走到一邊,它挖的坑自然記得地址,這才看向受傷的靈龜。 

 軟軟的聲音從底下傳出,更像是稚嫩的童音:“你們好。” 

 風水龜一怔,加快速度跑過去,它仔細看了看飽受摧殘的小烏龜,氣得破口大罵:“這群殺千刀的!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還有你小子,白天我叫你的時候,你怎麼沒回答?” 

 靈龜蔫蔫地低下頭,在水裡吐出幾個圓泡泡,悶悶的聲音透過水下傳出來:“我白天沒有意識,不能說話也聽不到你們說話。” 

 令月一怔:“我們是來救你的。” 

 她掃了眼靈龜的傷口,那一片草草掩蓋的傷口,泥土已經被鮮血染紅,它看起來早已習慣。 

 聽到令月的話,靈龜驚愕地抬起頭,眼裡滿是驚恐:“你們快走!別管我!” 

 它說著看向風水龜,溫吞的目光從它身上掃過,眼底閃過一絲懷念:“你要是被它們發現,一定也會被捉起來的!” 

 它趕緊催促她們趕快離開:“我聽他們說,嫌棄現在的修煉速度太慢,準備找一個和我一樣的爐鼎,你要是被抓住,肯定和我一樣。” 

 風水龜聽見之後,嘴角一陣抽搐:“你說他們會打我的注意?他們敢!” 

 它忽然想起小烏龜眼裡的情緒,頓了頓:“你剛才看我的眼神,是認識我嗎?” 

 不等靈龜回答,它已經圍著許願池轉了一圈,眼神忽然變得驚喜起來:“你是那隻小烏龜?我們幾十年前見過的!” 

 “你什麼時候開智了?怎麼長得這麼大?” 

 它說的小烏龜,自然就是曾經陪伴小和尚的天泉寺池塘裡的小烏龜,那時候它雖然已經大幾十歲,可烏龜本就是長壽的動物,因此,即使年歲增長,也只是痴長,並沒智慧。 

 可現在看它的模樣,分明就是開智,身上也有了一些修為。 

 風水龜十分欣喜,這也算是故人,不,故龜了。 

 靈龜搖搖頭又點點頭,讓人摸不著頭腦,就聽靈龜說道:“你說的對又不對,我認識你,我們見過……” 

 風水龜等不及看向令月:“徒弟,我剛才就說了,應該把那些人一併抓起來,你非要放走。” 

 令月耐心地解釋:“我把他們放走是為了找到他們的同夥,剛才走之前他們下了引蹤符,跟他們接觸的人身上也會留下那種痕跡,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爭取一網打盡,沒有漏網之魚。” 

 她最不明白的是另一件事,問靈龜:“你說爐鼎?他們怎麼讓你做爐鼎的,用你存儲願力嗎?” 

 令月眸色深沉:“我聽說天泉寺有求必應,是不是有其他算計?” 

 靈龜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