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衛胥晷本來已經把目光移到別的地方,此刻又重新轉回了視線。
其實也沒有完全一樣——程亭羽袖口下還有另一件外套。
此刻的情況,就像是有誰遞給程亭羽一件督察隊制服,然後她就毫無防備之心地給順便披上了一樣,當然考慮到水桶裡果凍的下場,也很難說哪邊才是運氣比較糟糕的那個。
衛胥晷並不清楚督察員身上攜帶了什麼辦公用品,卻記得鄰居一直帶著一個空間道具。
“你翻一下包,看裡面有沒有一個塑料盒子樣的道具?”
衛胥晷本來以為程亭羽會花些時間才能將空間道具找到,卻不了對方僅僅花了不到十秒鐘,就順利發現了[物美價廉的登山包],然後從裡面拿出了……
一瓶礦泉水。
衛胥晷重複:“塑料盒子。”
程亭羽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礦泉水,緩緩道:“塑料,容器。”
她說話的速度很慢,還隱隱帶著一種嗡鳴般的回聲,就像是一個正在學習新語言的稚童。
衛胥晷:“一個空容器。”
程亭羽搖頭:“沒有空容器。”
衛胥晷看著對方黑色的眼睛,猜到程亭羽大約是能看到塑料盒子裡裝著的能力,想了想,指著沈星流:“是他——”
其實衛胥晷想說的是“是他給的”,但還沒將後面兩個字講出來,程亭羽就直接點了下頭,拿出了那個[一次性能力載具]。
衛胥晷想到了什麼,忽然詢問:“你說他沒有引號,那顯示的是什麼,我顯示的又是什麼?”
程亭羽簡單道:“你是‘衛胥晷’,他是黑框。”目光在沈星流身上停了片刻,一字字讀了出來,“曾用真名,[災蟲·一次性能力載具]。”
衛胥晷知道,在某些情況下,玩家的真名會發生改變,不過因為出現概率太低,通常被認為是強者標配。
“你對……你別對自己使用盒子裡的能力。”衛胥晷說,“也別對他重複‘你是花壇’。”
程亭羽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點了下頭。
衛胥晷:“……”
她很想扶額。
自己的能力只是加概率,沒法保證一定起效或者一定不起效,看程亭羽現在的情況,多半是逐漸恢復了一點理智。
衛胥晷看著邊上的“花壇”,深覺鄰居理智恢復的不是時候,她放緩聲音,拿掉之前句子裡的否定詞,再度把要求敘述了一遍。
程亭羽掃她一眼,中肯點評:“你的想法變化得很快。”
衛胥晷冷冷道:“……被逼無奈。”
她想節約體力,奈何友方單位不按常理出牌。
程亭羽微微一笑,指尖用力,捏碎[一次性能力載具]後選擇對自己使用,隨即坐到某位業務員邊上,看著對方,神情認真地說道:“你是花壇。”
說話的時候,程亭羽的腦海中無端浮出了一個被埋葬在歲月中的畫面。
白色的高塔,錯位的空間,剛佈置好的花圃,還有一群忙著佈景的學生們。
一個學生朝著坐在花圃邊戴著面具的人走去,道:“……同學,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你的‘黃昏’。”
戴面具的年輕人聞言,只是簡單嗯了一聲。
黃昏籠罩的地方有可能被祂的夢境力量所浸染,所以等祂能控制自身能力不外溢之後,就不再走哪都把代表放學的傍晚帶到哪。
白塔的學生都是很有潛力的能力者,然而即使是能力者,也會畏懼無法自控的異類。
學生臉上帶著能讓所有客戶放下心防的熱情笑容,語氣輕快:“同學們讓我幫忙問一下,三天後,你能不能主動讓黃昏降臨一次。”
年輕人抬頭,沒有任何溫度的目光霜降般落在他身上。
學生:“……是為了舞臺佈景。”
就在那個學生以為對方不會答應的時候,戴面具的年輕人居然點了頭:“可以。”然後站起來,從學生旁邊走過,同時留下了一句話,“舞臺佈景,你當花壇。”
……
模糊而陳舊的畫面猶如飛揚在空中的氣泡,只閃過一抹彩色到的亮光,便啪地一聲破裂無蹤。
程亭羽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你是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