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宋時寒慣常冷淡的面容上露出短暫的愣怔。
他的眉還微蹙著,因為猝不及防地被抱住,身上的肌肉微微僵了一下後,才垂眸看向緊緊抱住他的男生。
從他的這個視角往下看,只能看見一頭灰粉色的頭髮,細細軟軟的,可能是起床沒怎麼打理,這會頭頂上還翹著一撮呆毛。
實在很難將懷中的小孩和剛剛暴力出擊的身影聯繫在一塊。
看到這裡,宋時寒一側眉峰微微挑起,剛想說些什麼,只是話還沒說出口,襯衣又被攥緊了幾分。
左陶緊張地咬了下嘴唇。
他當然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必然是矛盾且不符合邏輯的。實際上,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荒謬的有些可笑,簡直就像是個精分的傻子。
但他也管不上那麼多了,這一個月的時間以來,他步步艱辛、如履薄冰,好不容易等來宋時寒對他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變好。
說什麼也不能功虧一簣了。
就是裝瘋賣傻他也認了,反正這段時間他丟的臉也不算少了。
“哥哥。”左陶抿著嘴唇,因為臉還埋在宋時寒的胸膛,所以聲音顯得有些沉悶:“他剛剛摸我腰了,我是真的被嚇到了,我……”
他聲音還在輕顫著,害怕得情真意切,全無半點虛偽。
雖然這一切都和死變態男沒有半毛錢關係,但他是真的擔心害怕,就這麼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彷彿已經看見了自己被掃地出門畫面。
他還記得宋時寒以前公開說過自己討厭被騙。
我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宋時寒不會從此就開始討厭我了吧?
左陶努力想讓聲音能稍微顯的冷靜,但靈魂卻還在瘋狂地尖叫著。短時間內,各種千奇百怪的解釋與說辭一齊湧上腦海。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剛剛是真的被奪舍了。
-一定是你看錯了,剛剛動手的人不是我。
-實話告訴你吧隊長,我是左陶的孿生哥哥,我叫左陶陶。
但未等他從其中找出一個稍微能說得過去的理由,下一刻,一隻溫熱的大掌托住了他後腰,像是帶著某種安撫的意味,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嗯。”宋時寒平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怕。”
聲控一般,所有高速運轉的思維在此刻戛然而止。
像是有電流從耳朵劃過,最後全部匯聚到了被半摟住的後腰。明明酥麻又灼熱,但他卻不敢動作,彷彿被點了定身穴一般。
左陶食指微蜷,暗暗吐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臉熱。
兩人實在是貼的太緊了,左陶又一直不肯把自己的腦袋放出來,每次開口說話的時候,溼熱的呼吸就隔著薄薄衣料侵入皮膚。
宋時寒頓了頓,手還搭在左陶的腰上沒有鬆開,他看著將自己抱著更緊了些的男生,一時間有些無奈。
他低著聲音,說:“左陶,你先鬆開我。”
左陶哪裡敢松,見宋時寒的語氣中似乎沒有怪罪的意思,當即索性將裝慫貫徹到底,悶悶地吐出兩個字:“我還是怕。”
“媽的。”變態男咒罵了一聲:“我艹你大爺!”
那男人剛剛被左陶那一下摜得不輕,這會哪怕吃力地爬了起來,都還疼的齜牙咧嘴。
然而左陶此刻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配合此人的咒罵聲,就輕輕抖上一下,努力維持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形象。
我不管,只要我還能裝,誰也揭不開我的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