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19章 劍出山河
她叫季酌泉。
季酌泉雖然不是白澤弟子,可一直跟在先生身邊修習。實力深淺無人知曉,因為年輕一輩裡從無人跟她對過招。
柳隨月與她不熟,幾次提起她,師父都是勸告不要招惹。
傳聞數年前,曾有人來刑妖司鬧事,季酌泉領了先生的口諭下山阻攔,對方胡攪蠻纏,不僅對先生不敬,還對她出言輕薄。
季酌泉惱了,一劍劈落,直接在石階上留下一道寬約半指的劍痕,從那痕跡看,少說也有幾十年功力。不曉得真假。
不過季酌泉的來歷與常人不同,這事兒安在她身上倒也可信,所以她佔一席,無人敢有異議。
本來還有一張座該是紀懷故的,倒不是說他實力如此超群,而是他本身代表著朝廷。
如今紀懷故隕命界南,空出的兩個位子便是眾人憑本事爭搶。
這個“憑本事”的標準水分很大,畢竟年輕人嘛,心比天高,都覺得自己是我輩第一人。
哪怕前一天已經打鬥比試過一回,今日這兩把椅子的歸屬還是難有定奪。
那邊柳望松剛揮退幾人一屁股坐下,當即被身後的人拽著後衣領拉了起來。
柳望松大怒道:“昨日是我贏了!你們怎麼不講道理?”
“昨日我沒來,怎麼就算你贏了?!”
柳望松怒氣橫生,握著長笛直擊對方面門,二人呼喝著又鬥了起來。
柳隨月看著她愚魯莽撞的兄長,又看了眼和風細雨似的林別敘,愁腸百結,長嘆一口氣。暗道為什麼她兄長這麼不堪入目?
挪開視線,目光散亂地飄了一陣,無意看見大殿的迴廊上轉出來兩個人,覺得後面那姑娘的身行頗為眼熟,當下驚疑一聲,整個人精神了起來。
可實在離得太遠,等她揉揉眼睛想看得仔細,人已進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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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傾風與陳冀從側門進入大殿,裡頭已濟濟一堂。
正中位置擺了兩排桌案,後面又擺了數排矮凳,無奈人實在太多,坐不下,於是有幾人是站著的。
陳冀出現得晚,看著又實在潦倒落寞,不像是什麼大人物。負責禮儀的管事沒有注意,侍女也未來詢問,陳冀便自己挑了個安靜的角落低調站著。
邊上同樣受冷落的中年男人打量他片刻,開口與他搭話:“老哥,生面孔啊,怎麼今日才來?你是哪裡人?”
陳冀點點頭,只低聲道:“我是南城來的。”
“哦,南城來的人是少。”男人指著對面一個方位說,“大多都排在那邊。你看看有沒有你認識的。”
陳冀與他做了一揖,卻沒過去,仍站在原地沒動。
中年男人剛要委婉提醒,傾風不該隨他留在大殿。那邊傾風已攔住一名過路的侍女,禮貌:“麻煩給我師父倒杯熱水。”
形色匆匆的侍女停步瞥她一眼,皺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小輩該在下面。”
說罷就要離去。
傾風再次抬手攔下,聲音冷了些:“一杯茶水也沒有?大家從天南地北匯聚在此,雖然都是修士,但也算半個遠客,你京城的刑妖司就這樣招待賓客?”
侍女面上浮出一絲惱意,忍住了,語速急促道:“你先下去。後廚這裡沒有乾淨的杯子了。”
傾風又說:“那椅子呢?”
見陳冀坐視不管,中年男人開口勸了句:“算了吧丫頭,武有高低,何必自討沒趣?何況確實是這次來的人太多了,管事來不及準備。”
傾風也不多糾纏一個侍女,沉著臉放她離開,舉目張望了會兒,抬步往中間過去。
陳冀眼皮輕跳,心下開始覺得不妙。
他方才沒阻止,是因為覺得這規矩確實不對。
不管是哪裡來的修士,武藝如何低微,攢有多少功績,既然來了,都不該受到這般偏待。
負責招待的管事失責,該親自出來賠禮道歉,添桌送茶,請人坐下。
他許是以為先生素來不管閒事,其實先生愛才憐弱,若是看見,也要責罰。
但是傾風這人心腸壞得狠,惹事的本領也高,本就對來京城的事情暗生牴觸,尋著由頭還不可勁兒地興風作浪?
陳冀當即想將她攔住,結果反被傾風抓住手臂,陰陽怪氣地嗆了一句:“師父您腿腳不便,小心站好了,我去給您找把椅子!免得這屋裡的人都看不見您。”
陳冀氣結:“你——”
中年男人也懵了:“你這徒弟……脾性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