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24章 劍出山河
趙寬為抬手指著她,全身都在哆嗦:“你胡說!”
後方的人聲早已沸騰,為方才所聽到的事情驚愕無比:
“紀懷故?虐殺陳氏遺孤?真的假的?”
“那還將紀懷故的靈位擺於陳氏同列?先生同意了嗎?”
“先生怎可能同意?定是有人自作主張。不知是張師祖還是王師祖?”
“紀懷故瘋魔了吧?他虐殺陳氏遺孤做什麼?他與陳氏又無仇。”
傾風不想與他爭這無謂的真假,虛按下對方高抬輕顫的手,轉過身道:“你趙氏還有多少人想殺我,儘可來,我問心無愧,不要扯什麼先祖的大旗,也不要說誰配不配。你若是不信我說的話,我現在就去找先生,你敢來,就與我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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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冀聞訊趕來,現場只剩下地上半灘未乾的血漬。
寥寥幾個弟子圍在血跡周圍,心有餘悸地討論著方才突生的變故,陳冀揮開人群,沒見到傾風,隨意抓了個人問:“人呢!”
那弟子顫顫巍巍地往小路上一指,陳冀立即沿著側面下山的小道奔了過去。
縱是已舉步生風,還是慢了一步,他剛穿過幽深的小道進了主路,便聽見白澤殿前的登聞鼓被敲響。
傾風站在大鼓面前,連敲十數下,擂得回聲陣陣,餘音在山林久久環繞。
趙寬為脖子上的血已勉強止住,可被鼓聲震得眼前發花,閉目緩了緩,忍不住出聲阻道:“別敲了!聾子都聽見了!”
片晌,白澤終於從屋前繞步過來,應當是方才正在議事,身邊還跟著幾個老者。
季酌泉也跟著,走在最後方。
白澤停在高臺之上,垂眸看著下方並立的二人,與再後方吵嚷的人群,低聲詢問:“何事?”
二人抱拳行禮。
趙寬為想先開口,剛說了個字便止不住咳嗽。傾風上前一步,高聲問:“先生,學生有惑,紀懷故憑什麼能進英烈祠堂?紀懷故憑什麼與我陳氏先輩同列?我陳氏為何而死?英烈祠堂為何而建?請先生解惑。”
白澤聽得茫然,未馬上作答,目光上挑,落在後方急急趕來的陳冀身上。
陳冀的臉色不比趙寬為好看多少,嘶啞喊了一句:“傾風!”
他朝傾風搖了搖頭。
傾風挺直腰背,也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道:“師父,人生在世,不該活得清白嗎?行也坦蕩,死也坦蕩,無掛無礙,無憂無怖。我今日一定要求個公正。”
她從腰間拿出三相鏡,兩手高舉,示意道:“這是從紀懷故身上得來的窺天羅盤,莫說是我誣了他,先生請自己看。”
白澤抬了下頭,似有些出神。
季酌泉猶豫了會兒,快步下來,從她手中接過鏡子,拿回去呈到白澤面前。
窺天羅盤失蹤已有十六年,白澤卻不是很想再見到這個天地至寶。
他微微闔目,將眼底情緒壓下,才調用法力驅動羅盤。
寬大的水藍色長袖在風中垂落翻揚,他靜默地看了許久,弄清事情始末,一掀眼簾,聲線平緩地開口:“何人給我一個解釋?”
他身後的老者走了出來,躬身請罪:“是老夫做的主意。”
白澤問:“為何?”
老者說:“想給趙氏留個顏面,也不希望與朝廷之間再起干戈。”
不帶質問的語氣,聽起來卻很是疲憊:“如今呢?”
老者沒有吭聲,只是將腰伏得更低了。
白澤目光虛落在遠處邈邈的山線,深吸一口氣,又悵惘地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