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 205 章 番外四

他在夢裡是見到了什麼地步?是覺得有傷風化?

倒也是,畢竟他二人不算同族。許是白澤不喜歡人族不穿衣服的樣子。還好她平日都穿得好好的。

這可真是……

傾風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見林別敘正看著自己,抬起頭,衝著他擠出一個笑容。

林別敘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說錯了話,強行將擺出溫和的表情,又拍了拍身側的位置,低聲重複了遍:“過來。”

傾風猶豫片刻,還是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林別敘單手攏住她肩上的長髮,竭力放柔了語氣,溫聲細語地道:“我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傾風裝傻充愣道:“我沒想什麼啊。”

林別敘看著她,在她臉上審視良久,忽然笑了出來,隨即認真道:“別生我氣,不是我想冒犯你。縱然是什麼妖術……我也不會輕薄你,傾風師妹別怕我。”

傾風微張著嘴,不知道該要如何接這話。也不知是不是他這屋裡還有狐族的妖氣未散,感覺林別敘虛搭在她肩上的手指有些許滾燙,讓她跟著面色發熱。

眼看著林別敘越來越近,傾風再扛不住,身形微退,僵硬笑道:“我只是隨意過來看看。你這裡沒事的話,我接著回去睡了。”

“回去吧。”林別敘扯了扯身上被褥,面色如常道,“傾風師妹別誤以為我是什麼登徒子就好。明日我再教訓那隻小狐狸。”

傾風爬上窗臺,險些絆了一腳。準備離開時,覺得這般失態很丟自己的臉面。回過頭想說一句佯裝若無其事的話,可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看著林別敘光彩熠熠的眼睛,最後只寡淡地道:“你也早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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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狐狸抱著只紅毛狐狸走到前廳,與傾風面面相覷後,解釋了句:“被林別敘罰了。說到平苼之前,不想再聽見她說話。”

四娘跳了下來,舔□□上的毛,獨自盤成一團,窩在椅子上。意志消沉,萎靡不振。

“她做了什麼?”狐狸好奇地湊上前,“昨天半夜,我沒聽見什麼動靜啊?林別敘那表情也看不出來,瞧著有點高興又不大高興。他近來怎麼如此喜怒無常?你怎麼受得了?”
傾風斜眼道:“你也想變回狐狸嗎?”
狐狸權衡片刻,覺得自己還是得會開口說話,這點好奇心姑且可以壓下,等四娘恢復了人身再作詢問,嘿嘿笑道:“算了。我隨便問問。”

有狐狸這麼個頑劣少年在,路上就免不了雞飛狗跳。

狐狸對四娘受罰,起初很是同情,後來突然記恨起四娘說他尾巴沒毛,時不時就過去拔上一根,氣得四娘屢次抬抓想要撓他。

這樣吵鬧兩日,馬車抵達了少元山。

車子停在山腳,季酌泉不敢再輕易靠近,抱著四娘看守行李。傾風等人步行上山。

桃桃等一干小童捨不得村長跟父母,都還留在山上修行。陳冀派了幾名修士來為他們啟蒙授課,這次傾風路過,準備要將他們送往刑妖司。

年齡大的小童最先發現傾風幾人,將自己倒掛在樹枝上,沉重的身軀墜得枝幹沉沉下壓,他全然意識不到危險,扯著嗓門大吼道:“桃桃,你師父來了!村長,我師父來了!”

狐狸循著動靜飛奔而去,輕功起落間率先衝到樹下,對著一干只到自己腰身的小妖,轉了一圈,用手摸摸這個,又去碰碰那個,跟沒見過小妖似地一驚一乍道:“好多樹妖啊!上回只遠遠看了一眼,還以為都是普通的小妖!”

少元山一役,這幫孩子早早被狐主接到山下安置。雙方恰巧錯過。

一眾小童圍在狐狸身側,歪著腦袋打量他。狐狸往前走一步,他們跟著一步。說話聲音細細的,接二連三地問他是誰。

“我?”狐狸清清嗓子,指著自己炫耀道,“我是白澤的弟子!算是你們長輩的長輩!”

小童們齊齊搖頭,表示不信。

林別敘那小徒忙嚷嚷道:“你胡說,我才是白澤的弟子!你頂多只能算是我師父的第二個徒弟!是不是啊師父!”

林別敘想給他找點事做,隨口應道:“你自己與他爭去。”

小童如遭雷擊,跺腳氣道:“怎麼這樣啊?”

桃桃走在最後面,揹著桶水,滿頭熱汗,仰起頭衝傾風憨笑,揮了揮手中的瓢,乖巧道:“師父,我給我娘澆水呢!我娘說我挑的水最甜了,她能少修煉好幾年!”

傾風接過她身後的小水桶,誇讚說:“桃桃好厲害啊!”

桃桃與她招呼了聲,自己提了水桶,蹲到樹下,給邊上一排樹根包裹著的植物仔細澆灌。不時將耳朵貼在樹上,與他們說話。

狐狸忙著與小童掰扯究竟誰更聰慧,哪個才算是白澤首徒。傾風被他們吵得耳朵生疼,打斷問道:“你們村長呢?”

小童高舉著手說道:“村長跟那個白叔叔吵架啦,在前面生悶氣呢。白叔叔經常坐在山腰發呆,村長一直叨叨著說要去刨了那個墳。”

桃桃聞言跑回來,戳了戳傾風,愁容滿面道:“師父,你去勸勸村長,那好歹是我們半個爹,沒有墳哪成啊?”

傾風摸著她腦袋,軟聲安慰說:“不會的,你們村長說氣話呢。我去看看。”

她見狐狸已與那幫孩子混成一群,隨他留下,與林別敘並肩朝前走去。

少年正在林別敘悟道的那片湖泊旁。他盤腿坐在岸邊的青石上,聽見腳步聲,有氣無力地說:“你們來了啊。”

傾風撿起一塊石頭,隨手拋進湖中,激起水面漣漪陣陣,問說:“你怎麼跟白重景吵架了?”

“他說我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祿折衝,可惡啊!”

少年臭著張臉,手中轉動著斗笠。

胸中邪火憋得難受,末了憤憤不平地接了一句:“真想親眼見見他……”

林別敘蹲在湖邊,撥開水面的落葉,挑揀著什麼東西。

傾風勸解說:“你與他計較這個做什麼?”

少年委屈喊道:“我也是他兄弟啊,可是他不認我!”

少年哀怨的聲音一停,望向林別敘,嘴角抽搐道:“白澤,你這廝難得回來一趟,就是薅少元山的羊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