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35章 末日有厭食症的豪門養子(4)

 虞芙驀地抬起眼, 神色逐漸冰冷。

 四周傭人低頭望著腳尖,裝聾作啞,他們早已在豪門練就當透明人的本事, 不論發生再驚天動地的事, 都能保持最初的平靜神色。

 “啪”的一聲,銀筷落桌, 傅遠疏緩慢拿過溫熱絲帕,幫虞芙擦了擦唇角。

 那道聲響像是某個開關,或是信號,訓練有素的保鏢自角落整齊而來, 將傅流野團團圍住。

 他們扭打到了一塊。

 傅流野出招極狠, 眉宇縈繞陰冷鬱氣,因喘息不斷起伏的後背如同猛獸撲食, 招招致命。

 他以一敵多,竟還能佔了上風, 可到底是赤手空拳, 保鏢手上有武器佔了便宜, 強行按著他的肩膀, 把他壓跪在地上。

 冰冷的大理石磚面折射璀璨的琉璃光澤, 上頭滿是血跡, 分不清是誰的。

 傅流野左右有人按壓肩膀,雙手也被束在後背。

 哪怕受制於人,他的神情仍然兇狠暴戾, 鮮血順著額頭一路流淌, 鷹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傅遠疏, 眼中盡是恨意。

 “芙芙, 過來。”傅遠疏對虞芙伸出手。

 虞芙將手搭在對方遞來的掌心中, 他沒有穿拖鞋,傅遠疏牽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將他提抱在懷裡,站起身,面對面注視傅流野。

 強行按跪在地上的傅流野見到此景,表情變得猙獰又扭曲,四肢在劇烈反抗掙扎,又多了幾個保鏢才將他勉強按下。

 傅流野呼吸粗重,呼哧呼哧的,發紅雙目直勾勾鎖在虞芙的臉上,急切又焦急。

 傅遠疏就這麼讓虞芙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隻手牽著虞芙的手,望著眼前渾身狼狽、滿是鮮血的大兒子,淡聲道:“你今天沒有經過芙芙允許,進入芙芙的房間,還帶了鞭子。”

 “你想做什麼?”

 冷冷淡淡的語氣宛若閒聊,卻擁有雷霆之勢的威壓感。

 傅流野冷笑道:“我去我弟弟房間,關你這死老東西什麼事?”

 死老東西。

 很好。

 現在傅流野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是要公開和他叫板了?

 傅遠疏對此並沒有多少感覺,更不會傷心,他早就知道傅流野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沒有一天不盼著他死。

 本來他不會跟小孩子計較,但他從傅流野眼中看到不該有的野心,這種野心並非對事業上的,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比事業心還要可怕的野心。

 “你可以試試看,”傅遠疏從懷中拿出一把槍,放在虞芙手心,沉甸甸的分量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輕飄飄的語調,“看看是誰先死。”

 傅遠疏身為世家領袖,平常會遇到數不清的刺殺,他不可能沒有點傍身的武器保命。

 現在他卻將自己的“第二條命”放在虞芙手上。

 “既然他不把我們當一家人,那麼我們也不需要客氣。”傅遠疏的言語輕緩,掌心託著小巧柔軟的手背,以及上頭沉重的槍。他說,“芙芙,是誰欺負的你,現在你可以找他報仇了。”

 神色溫和,言語縱容。

 虞芙被傅遠疏抱在懷裡,另一隻手臂甚至還摟著傅遠疏的胳膊,手心便被送進一個危險物品。

 他端詳傅遠疏的表情,看起來不像作偽。

 傅流野面龐赤紅,再度開始掙扎。

 除了他們,四周無人神情有異,對虞芙來說是極其荒唐且誇張的一件事,於他們而言彷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瞬間明白,就算今天傅遠疏讓傅流野在這個世界上小事,後續也不會鬧出一點風聲與動靜。

 這是傅遠疏身為掌權人的自信與手段。

 耳邊是溫柔至極的詢問:“會開槍嗎?不會的話,daddy教你。”

 虞芙果斷道:“不用,我會。”

 傅流野眼中醞釀著一場風暴。

 他被幾個保鏢按在地上,臉上身上皆是火辣辣的痛,他卻渾然不覺,雙目如釘釘在被抱坐在懷裡的虞芙身上,牙關隱隱顫抖。

 傅遠疏這死老東西,到底教了些什麼?

 他弟弟還這麼小,傅遠疏就讓他學這些壞的,還有良心嗎?

 哪怕到了這種時候,傅流野竟然也沒有責怪虞芙的打算,而是認定單純的虞芙被傅遠疏哄騙,才會對他做出如此過分的惡行。

 “原本我想忘了這件事,但你給我製造的記憶太不美好了。”坐在傅遠疏手臂上的虞芙,將冷冰冰的目光投了過來,“我至今仍記得被吵醒時候的怒火,還有你咬我手指時帶來的刺痛,包括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很煩躁、很噁心。”

 “我討厭痛,請你去死。”

 槍聲響起,血腥味濃重。

 傅流野瞳孔放大,突然渙散片刻,失去焦點。

 為了方便虞芙開槍,傅遠疏抱著虞芙靠近傅流野,為虞芙提供了極其便捷的環境。

 但這一槍並沒有打中要害,而是從傅流野的手臂擦身而過。

 開槍時毫不猶豫,連眼睛都沒眨,鮮血噴濺在虞芙那張白淨如瓷的臉上,緩緩流淌、下墜,反射妖異的光芒。

 他的外表脆弱柔軟,神情卻是與之不符的冷血冷酷。

 無情,卻很迷人。

 傅遠疏捏著虞芙的手腕:“疼不疼?”

 “不疼。”虞芙面無表情道。

 不能說疼,而是麻。

 巨大後坐力帶來瞬間的感官體驗只有麻,後續才會泛起沉重的痠痛,但他一向比較能忍,加上001及時開了感官屏蔽,他來不及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