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3
也是第一次,她看見他那麼激動,額上、脖頸、小臂都暴起青筋。
原以為他們的關係會在那天以後,邁入一個全新的階段,沒想到第二天,他就離開了嶼城,前去加州出差。
要不是兩天沒看到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有出差的計劃。
他那天那麼激動,並不是因為嫉妒,也不是因為突然對她生出了狩獵欲,僅僅是因為離開嶼城之前,想要釋放一下壓力而已。
就像他們重逢時說的那樣,婚姻裡合作的意義大於相愛的意義。
夫妻生活也是一種合作。
沒人會對合作夥伴的異性朋友吃醋。
她的尷尬、不安、不舒服、莫名的矛盾與期待……全是在自作多情。
那天以後,秋瑜不再對裴析的親近感到赧然。
反正她和裴析只是朋友關係,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秋瑜把槍插到腰上,關上後備箱:“這天氣不出汗才怪了,晚上也有三十多度,也就是你……”
話未說完,她的動作僵住。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度襲來。
這一回,窺視者的視線變得冰冷、不悅、狂躁。
“他”直直地盯著裴析搭在她肩上的手,像是要將那隻手臂撕扯下來。
更可怕的是,她好像能感到窺視者目光的重量。
當“他”狂躁不悅的情緒加重時,目光也在變重,冷冰冰地壓迫在她的肩頸上。
她肩頸那一小片皮膚,都被“他”的目光壓得發麻發僵了。
就像被死人的手掌捏了一下後頸,她整個人寒毛倒豎,體溫迅速流失。
酷熱難耐的盛夏傍晚,她居然硬生生出了一身黏膩的冷汗。
按照前幾次的經驗,這種被窺視感,很快就會消失。
可直到她和裴析走進餐廳,窺視者都始終牢牢地盯著她。
秋瑜肩頸那一小片肌膚,已經徹底麻痺了。
她伸手碰一下,都有一種被針扎似的刺疼感。
不是她的錯覺?
窺視者的目光真的有重量?
什麼亂七八糟的。
秋瑜撐著額頭,驚疑不定地想,究竟是她撞鬼了,還是跟誰的目光發生了量子糾纏?
這時,裴析叫來侍應生,含笑說:“可以把這裡的溫度調高一些麼,我朋友好像有點冷。”
“好的,先生。”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裴析為她叫來侍應生的一瞬間,窺視者的目光變得更加沉冷,帶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譏諷與不屑。
秋瑜很難形容這種感覺。
她總覺得,窺視者在譏諷她偷-情。
可她偷哪門子情了?
再說,她就算偷-情了,跟你這個偷窺的有什麼關係?
秋瑜難得有些焦躁,想罵人。
“小秋?小秋?”
秋瑜勉強應了一聲:“在。”
“老是魂不守舍的,還在想你的採訪?”裴析溫聲說,“別想了。既然公司叫停了這個項目,就說明已經轉到另一個級別去了。永遠不要質疑公司的決定,你知道質疑的後果。”
秋瑜快瘋了。
裴析話音落下以後,她居然聽見了一聲冷漠而輕蔑的輕笑。
這一聲冷笑,似乎貼著她的耳朵發出,如電流般直擊她腦頂。
最要命的是,她好像感到了窺視者冷笑時的氣息,溼冷而短促,拂過她的耳垂,令她一陣戰慄。
如果說,被偷窺、感到窺視者目光的重量,還能勉強用科學理論來解釋。
這下,就真的是撞鬼了。
秋瑜攥緊拳頭,強忍住全身發冷的悚慄感,說:“……我知道。”
裴析突然不作聲了。
他微微低頭,專注地看著她。
窺視者也看她,一動不動。
一道是面對面的目光。
另一道目光則完全未知。
不知方位,不知距離,不知身份,充滿了令人畏懼的非人感。
秋瑜被看得頭皮發緊。
與此同時,裴析緩緩出聲問道:“……小秋,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陳側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