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小黃瓜 作品

第 191 章 Chapter 5

謝黎這才發現,躺在地上的死屍,個個都相貌精緻穿戴時髦,有兩個人甚至連手指頭都是鍍金的,盡顯富貴之氣。

“公司什麼時候派人過來?”謝黎問。

“不……不能讓公司派人過來!”同事一個勁兒搖頭,“你也知道,公司的安保部門是什麼樣子。如果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情,朱利斯肯定保不住命。”

謝黎:“我就能保住朱利斯的命了?”

同事想了想,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半晌一屁-股坐在地上,點了一支菸,啞著嗓子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人指名道姓要見你,你應該能在他那裡說點兒朱利斯的好話吧。”
“不一定,”謝黎淡淡道,“也有可能是想拿我這個‘良心好警察’尋開心。”
話音落下,同事尷尬到極點,像被扇了十多個巴掌似的,連耳朵都漲紅了,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謝黎嗆她只是圖一樂,沒有打算一直嗆下去。

她一隻手按住後腰的配槍,慢慢走到男人的面前,緊接著整個人都愣住了。

——居然是上午那個中年男人!

可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上午的他明明還是一臉倦容,體型消瘦,血壓偏低,甚至存在輕度脫水的跡象。

怎麼一個小時不見,他就化身人形殺器,直接在公司門口大開殺戒了?

難道這又是公司的一個陰謀?

目的是什麼呢?

這時,中年男人看到她,臉部肌肉迅速痙攣了一下,露出一個與氣質嚴重不符的高雅微笑:

“……謝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謝黎微微眯了下眼睛:“我並不認識你。”

彷彿人格分裂一般,中年男人的臉部肌肉又抽搐了幾下,臉上的高雅微笑也隨之消失:

“我叫陸義福,我知道你不關心我叫什麼……沒事,反正我馬上就要死了……”

他似乎精神狀況出了問題,說話顛三倒四:“——別擔心,我臨死前絕對會把這雜碎給宰了!”

話音落下,陸義福眼神一變,腮幫子一緊,用槍管狠狠一砸朱利斯的太陽穴。

這一下,差點沒把朱利斯的尿給砸出來。

“謝黎,算我求你……”朱利斯幾乎是嚎哭道,“求你把我從這瘋子手上救下來……我壓根不認識他!”

謝黎做了個手勢,示意朱利斯閉上狗嘴,抬眼望向陸義福:“朱利斯是嶼城的警察,平時不在這個轄區做事,你殺他幹嗎?”

陸義福卻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因為他是個壞人!”

“壞人?”

陸義福喘著粗氣,眼角通紅,沒有立刻回答。

幾十秒鐘過去,他盯著謝黎,居然又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微笑來:

“謝警官,我看過你的記憶。你活得很痛苦,周圍全是罪人,你的父母是罪人,你的同事也是罪人,生物科技的員工更是人人都犯下了重罪。”

說著,他側過頭,饒有興致地看了看朱利斯,那目光簡直跟毒蟲沒什麼區別,看得朱利斯抖如篩糠,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這個朱利斯,”他說,“打著公僕的幌子,放過多少罪犯,間接害死過多少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謝黎頓了一下。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麼,警官。”他溫和道,“2079年,2月份,你差點就搗毀了一個犯罪窩點。如果媒體把你的功績報道出來,哪怕你的局長非常不喜歡你,也得給你一個‘副隊長’的頭銜。”

“畢竟,嶼城警局已經在紐約上市,哪怕為了股價,他們也得考慮民意。”

“可就在你扣下扳機的前一秒鐘, 有人在你背後開了一記冷-槍。”他的聲音幾乎帶上了笑意, “這一槍,直接毀了你的升職之路。你想知道,是誰開的這一槍嗎?”

答案不言而喻。

朱利斯臉上血色瞬間消失,整個人又驚又懼,不住發抖:

“別信他,別信他!不是我,不是我……這人是個心理變態,他不僅殺了十多個公司精英,還想把警察玩弄於股掌之中……謝黎,我求你,你別信他!”

謝黎:“閉嘴。”

她停了停,轉頭問陸義福:“你說,你看過我的記憶,怎麼回事?”

陸義福似乎真的有人格分裂症,眼珠一轉,又露出一個虔誠無比的表情:“還記得我手臂裡的菌絲嗎?”

“別告訴我,是你手上的蘑菇告訴你的。”

“——那不是蘑菇!”陸義福雙眼暴突,肉眼可見激動到極點,“那是神蹟!只要我跟別人握手,就能看到他們的所思所想!這不是神蹟是什麼!”

他一邊歇斯底里地怒吼,一邊摟著扳機手舞足蹈,差點把朱利斯嚇尿。

謝黎開始後悔,來的時候沒有順手帶一杯咖啡,不然喝著咖啡,聽這傢伙鬼哭狼嚎,豈不是一件美事。

“好好好,是神蹟。”她擺擺手,“那你的神蹟都說了些什麼呢?”

“‘他’讓我看你的記憶,體會你的喜怒哀樂。”陸義福緩緩道,“‘他’讓我……幫你為民除害。”

“幫我?”

“這個……”陸義福說著,鉗制著朱利斯,走到第一位受害者的屍體旁邊,“賣給農民過期種子。”

“在以前,過期種子並不意味著不能發芽……但自從生物科技把小麥的專利牢牢攥在手上後,過期種子就變成了一坨垃圾。”

“哪怕你有路子讓過期種子發芽,生物科技也會根據小麥的基因編號找上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陸義福冷笑道:“農民辛苦勞作了一整年,好不容易攢到了買下一期種子的錢,這雜碎為了一點兒蠅頭微利,把庫房裡的垃圾賣給他們。你說,他該不該死嗎?”

謝黎陷入沉默。

“這個,”陸義福指著第二具屍體,“也是一個雜碎。她有一個閨女,長得花容月貌,這本是一件好事,對吧?”

“可這雜碎不滿足,她欠了一屁股債,急需還清,於是給自家閨女打了好幾泵生長激素,往身上填東西,十二歲的小姑娘,硬生生被催熟成二十歲的妙齡女郎……現在在電視臺當演員,小小年紀就接觸了成年人的世界。你說,她該不該死?”

謝黎沉默著,雙臂交叉抱在胸前,換了一個站姿。

“還有這個,”陸義福繼續說道,“這玩意兒更是令人作嘔。他想賄賂上司,可是沒錢,怎麼辦呢,不是還有朋友麼……兩個朋友,四顆腰子,摘兩顆,既不影響好朋友的生活,還能讓自己飛黃騰達。”

“但這狗東西,為了省錢,找了一個赤腳大夫。大夫為了省事,直接一次性從一個人身上割了兩顆腎。”

陸義福冷笑一聲:“這爛人,拿著沾自己兄弟鮮血的錢,居然就這樣屁顛屁顛地獻給了上司。你說,他該不該死?”

謝黎沒有說話。

“躺在地上的,基本上都是這種爛人,”陸義福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在為民除害?”

“……”

謝黎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下一秒卻閃電般拔出配槍,咔嚓一聲上了膛,瞄準陸義福:

“——不好意思,我更關心另一件事,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並不是懷疑陸義福話語的真實性,因為他說的這些,都是她親自調查出來的。

問題是,調查的過程中,不管她把證據藏得多麼嚴實,最後都會被黑客竊取銷燬。

陸義福卻如數家珍,難道他真的看過她的記憶?

這怎麼可能?

科技的確在飛速發展,但還沒有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不是回答你了嗎?”陸義福說,“神蹟,這些都是神蹟告訴我的。”

“好好好,”謝黎一邊點頭,一邊比劃,“你口中的‘神蹟’,先是把你變成了一個變態殺人狂,在公司底下大開殺戒,又把我叫過來,看這齣好戲,它的目的是什麼,給我解悶嗎?”

“‘他’想讓我跟你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