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小黃瓜 作品

204. Chapter 18 他嫉妒每一個被謝黎救過的人。……

謝黎急中生智,重重吮了一下修的舌-尖,拼命濡溼他的唇-舌。

她不太確定這個辦法管不管用,萬一他覺得這樣很不衛生,一把推開她怎麼辦?

謝黎多慮了。

修迅速沉陷於這個吻。

他甚至沒有試圖掙扎一下。

很好,她離武器越來越近了。

只差一步。

抓住武器的那一刻,謝黎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來,心臟怦怦狂跳,感到一陣極其隱秘的興奮和刺激。

有那麼幾秒鐘,她似乎又聽見了那個問題——懦夫,還是戰士?

她選擇當戰士。

她一直都是個戰士。

一切都發生在半秒內:謝黎猛地推開修,拿著武器後退幾步,舉槍瞄準他。

修似乎不明白她想幹什麼,微微側了一下頭,表示疑惑。

玻璃管裡,肉質組織感應到她和修的氣息,突然爆發出極強的攻擊性,開始砰砰撞擊玻璃管壁。

直到這時,修才看懂她的意圖,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他沒有質問,也沒有暴怒,眼神平靜得可怕:“你想殺我?”

謝黎雖然不知道這個武器怎麼操作,但她用過類似的武器,那個玻璃管應該是一種微型生物反應器,只要按下側邊的激活鍵,就能把裡面的有機物,轉化為高能級彈藥。

這麼想著,她果然成功上了膛。

修看著她摸索如何操作武器,沒有阻攔,也沒有嘲諷,只平淡地說:“你殺不死我。”

謝黎:“不試試,怎麼知道?”
修不置可否,下一秒鐘,突然上前一步。
他的氣場太強,僅僅是上前一步,她周圍的空氣就像被驟然增壓一般,傳來恐怖的壓迫感。

她不得不用槍口頂住他的心口,冷聲命令道:“——後退!”

修卻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問道:“剛剛跟你分享了那麼多自己的過往,你還是想要殺我?”

謝黎莫名其妙,不然呢?

她又不是第一次接觸心理變態者了。這種人沒有感情,沒有道德,自私自利,撒謊成性。

更何況,眼前不是普通的心理變態者,而是修。

他冷血、殘忍,凡事以利益為先。

他不會平白無故跟她透露心事,除非想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麼。

謝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槍口頂著他的心口,又冷聲重複了一遍:“後退!”

修看著她冷漠的表情,有一瞬間,想對她全盤托出內心的想法。

然而,他說不出口。

這太危險了。

就像是一場遊戲,他被限制在規則之中。

只有符合規則的行為,才是安全的、理性的、有利可圖的。

遇到謝黎以後,他一切情緒都超出了規則的限制。

他變得不冷靜,不理智,不再以利益為先,甚至開始邏輯混亂,行為顛三倒四。

就像現在,他甚至忘了,來到這裡的目的是捉住她,殺死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有個人——希望謝黎可以發現他的異樣,告訴他,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然而,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樣,謝黎並不在意他的所作所為。

她對所有人都伸出援手,對所有人都溫柔以待。

唯獨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內心翻湧不休、噴薄欲出的情緒是什麼。

……是嫉妒。

他嫉妒每一個被謝黎救過的人。

因為,他得不到她的拯救。

想通一切以後,他激烈起伏的情緒並沒有消失,臉上的表情卻呈現出一種恐怖的冷靜。

“開槍吧。”他說。

謝黎皺眉,更加用力地頂了下他的心口:“你以為我不敢?”

“不,”他凝視著她,“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殺不死我。不管你開多少槍,我都會回來找你。”

他說得十分篤定,彷彿自己真的是不死之身一樣。

謝黎不由汗毛倒豎,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躥上她的後腦勺。

他在恐嚇她。

不要相信。

謝黎閉了閉眼,竭力控制住恐慌的情緒,然後直視他的眼睛,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那你來找我吧。”

砰!

就像恐怖片裡才會發生的一幕,子彈高速穿透修的心口,爆開一個可怕的窟窿!
沒有鮮血,沒有內臟,什麼都沒有。
透過拳頭大小的窟窿,可以看到他的體內全是菌絲,密密麻麻、錯綜複雜的白色菌絲。

更讓她心底發瘮的是,修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心口的窟窿,只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勾勒下來,刻進自己的血肉裡。

那種直勾勾的、忘乎一切甚至自我的視線,令她毛骨悚然。

她後退一步,控制不住地開了第二槍、第三槍——

砰!砰!砰!

子彈穿透肉-體是聲響是如此駭人,謝黎看著修千瘡百孔的身體,也感到了一絲疼痛。

修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盯著她,目不轉睛。

最後一槍,謝黎瞄準的是他的頭顱。

——砰!

即使這不是特製的子彈,在高速動能的加持下,也可以給人體帶去不可小覷的傷害。

更何況,這是針對他設計的武器。

修的頭顱瞬間被子彈貫穿。

這是極為恐怖的一幕,只見他一半面容完好無損,冷峻清貴如初,另一半卻顱骨塌陷,眼球不知所蹤,只剩下無數白色菌絲向上蠕動,試圖修復損壞的皮膚與骨骼。

但不知是否武器的作用,那些菌絲蠕動得非常緩慢,幾乎可以用靜止形容。

毫無疑問,修會死去。

然而,他卻平心靜氣地看著她,甚至伸出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可能因為受了致命傷,他的手掌比以前更加冰冷,凍得她一個哆嗦,差點尖叫出聲。

在她掙扎的前一秒鐘,他直勾勾地盯著她,重重吻了上她的唇。

太荒誕了,太恐怖了。

謝黎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只剩下半邊腦袋的人接吻。

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

他盯著她,吻著她,手掌下移,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腰,近乎粗魯地控制住她。

一時間,他們之間的距離,幾乎容不下一張紙。

森冷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謝黎感受著他冰冷的體溫,嘴唇都被凍麻了,手腳更是灌鉛般又沉又僵。

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修要跟她同歸於盡。

但他只是吻她,抱她,試圖把每一寸皮膚都貼近她。

唇齒相依,肌膚-相親。

呼吸交纏。

即使他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再也無法模仿人類的呼吸。

幾分鐘後,就連謝黎都看得出來,他快要死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修終於鬆開她的唇,把頭埋在她的頸間,迷戀地磨蹭了一下她的頸窩,翻來覆去地嗅聞,像是要把她的氣味永久保存在鼻腔裡。

謝黎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彷彿她不是殺了她,而是成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依戀的人。

她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們會再見的。”他將唇貼在她的耳邊,輕吐出一句話,然後,用臉頰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龐,動作黏糊到近乎黏膩,充滿了某種古怪的、詭異的、接近錯亂的依戀之情。

謝黎頭皮一麻,猛地推開他。

與此同時,修終於耗盡所有生命力,砰然倒地。

……他死了。

直到死去,他剩下的那一隻眼睛,都死死盯著她的方向。

謝黎攥緊手上的武器,倒退一步,閉上眼睛,深深吸氣。

她雖然殺了修,卻仍然被困在實驗室裡。

沒時間恐懼,也沒時間思考修臨死前的種種怪異表現。

她還得想辦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