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筱之 作品
第 193 章 魂引之終（一）
<p>幾人一一交代族中事務，葉夙平靜地聽完，稍點了一下頭：“那就開始吧。”</p>
<p>他的身後是長長的香案，上方擱著溯荒鏡和三幅祈神錄。</p>
<p>葉夙送出一滴血，祈神錄便燃燒起來。</p>
<p>隔著夢螺的水波，春神於青陽氏一族的三度啟示本該是看不見的，可是此刻，或許因為神的箴言即將融於血火，記憶幻境裡，往日竟然重現——</p>
<p>眾人看到徊站在祭堂中，對著春神句芒的殘相訴說道：“……雖未能喚醒白帝劍氣，但數度結陣問劍，於我族有些啟示，還請重君指引，想要成功問劍，是否需另尋與劍有緣之人？”</p>
<p>原來這一次祈神，發生在徊與問山多次結陣失敗之後。</p>
<p>”……千年過去，劍氣羸弱，你的推斷不錯，若非與劍有深緣，劍氣難醒。”</p>
<p>“深緣之人……這倒不難，古端木氏一族乃持劍人血脈，若能求端木氏一族人，想必可以成功結陣，不過……”</p>
<p>徊說到這裡，遲疑片刻，“日前我違背天命，為青陽氏卜了一卦，卦相大凶，敢問重君，我行之途，是否……會害了族人？”</p>
<p>聽了這話，句芒殘相幽幽一嘆：“魂引碎魂，死生渺渺，甘淵墮淵，是為終局。”</p>
<p>“</p>
<p>魂引碎魂，甘淵墮淵……重君的意思是，我族會亡於此途？”
</p>
<p>徊的目光終於露出一絲退卻之色，“妖亂已經會令生靈塗炭，竟還要連累族人的性命……”</p>
<p>“尋劍問劍，死中無生，天道阻絕，萬劫不復，這是千年前的神卦之言，如今不改。”句芒殘相道，“你……好生思量。”</p>
<p>徊垂下眼，黯然的情緒斂藏在眼底，撫心施以一禮：“知道了，多謝重君。”</p>
<p>句芒殘相搖了搖頭，撫心回禮：“願人族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第一幅祈神錄燃燒殆盡，火焰匯於半空，形成一道清光。</p>
<p>緊接著，第二幅祈神錄開始燃燒。</p>
<p>同樣的祭堂，同樣的香案，但是立在香案前的人變了，她的身姿纖長，因為背身立著，眾人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從她身上繁複的青陽氏袍服，可以猜到，她正是數代以前的青陽氏之主。</p>
<p>“妖亂？”青陽氏之主問，“重君的意思是，想要封印濁氣，必定會引發妖亂？”</p>
<p>句芒殘相道：“濁氣裂縫，想要封之，必先破之，破之必令濁氣外溢，妖族受益於濁氣，妖禍不可避免。”</p>
<p>“難怪了……我每一次與族人結陣問劍，總有不好的預感。”青陽氏之主頹然笑了一下，“照這麼看，還真應了當年神卦上的那句話，‘逆天而行，死中無生，萬劫不復’。”</p>
<p>她稍一頓，語氣復又變得堅定，“不過，我族不會放棄，妖亂之禍，既提前預知，必有法緩之，多謝重君指引。”</p>
<p>句芒殘相頷首撫心：“願人族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第二幅祈神錄燃盡，匯成同樣一道清光，與第一道融在一起。</p>
<p>最後一幅祈神，發生在千餘年前，那是眾神離開人間、句芒被天罰之前，是青陽氏一族最後一次與春神本尊的對話。</p>
<p>“……想要封印濁氣，非用白帝劍不可？”彼時的青陽氏之主問道。</p>
<p>“非白帝劍不能為之。”句芒道，“‘三封三禁，逆天時，以平之’。”</p>
<p>“可是，端木糾強行割捨持劍人血脈，致使神劍震怒，崩於四方，端木氏一族戴罪……一時之間，難有人持劍，非要用白帝劍的話……”</p>
<p>青陽氏之主不知想到什麼，眼中忽然溢出神采，“敢問重君，別族能否持劍？”</p>
<p>句芒搖了搖頭：“神劍已認下端木氏血脈。”</p>
<p>“如果是……我族呢？”</p>
<p>“青陽氏？”</p>
<p>句芒眉心微蹙，陷入沉思，半晌，他道，“青陽氏雖是人族，卻與父神同源，有一絲極微弱的父神血脈。若是青陽氏，並非絕無持劍可能。”</p>
<p>“只是，為此，青陽氏需要付出極慘痛的代價。”</p>
<p>“還請重君指點。”</p>
<p>“白帝劍乃神劍，它生來即知自己的使命，想要持劍，青陽氏一族必須將劍之使命，視作己之宿命，在今後千年，世代鎮守濁氣，奉於此命，祭於此命，直到此命徹底與劍相合，融血入劍，方可持劍。”</p>
<p>青陽氏之主不由怔住：“重君的意思是，從今以後，每一任青陽氏之主必須將靈力祭於濁氣？”</p>
<p>句芒頷首：“……恐怕還會累及東夷二十四部族的族人。”</p>
<p>其實決定並不難做，猶豫也只有片刻，青陽氏之主很快點頭：“好，我族願意一試。”</p>
<p>“你可想好了？”</p>
<p>“不瞞重君，今日我來前，</p>
<p>已經與二十四部族商量過，決定是全族一起做的。”</p><p>想看沉筱之的《劍出鞘》嗎?請記住[筆趣閣小+說]的域名[(．co)(com)</p></p>
<p>他的身後是長長的香案，上方擱著溯荒鏡和三幅祈神錄。</p>
<p>葉夙送出一滴血，祈神錄便燃燒起來。</p>
<p>隔著夢螺的水波，春神於青陽氏一族的三度啟示本該是看不見的，可是此刻，或許因為神的箴言即將融於血火，記憶幻境裡，往日竟然重現——</p>
<p>眾人看到徊站在祭堂中，對著春神句芒的殘相訴說道：“……雖未能喚醒白帝劍氣，但數度結陣問劍，於我族有些啟示，還請重君指引，想要成功問劍，是否需另尋與劍有緣之人？”</p>
<p>原來這一次祈神，發生在徊與問山多次結陣失敗之後。</p>
<p>”……千年過去，劍氣羸弱，你的推斷不錯，若非與劍有深緣，劍氣難醒。”</p>
<p>“深緣之人……這倒不難，古端木氏一族乃持劍人血脈，若能求端木氏一族人，想必可以成功結陣，不過……”</p>
<p>徊說到這裡，遲疑片刻，“日前我違背天命，為青陽氏卜了一卦，卦相大凶，敢問重君，我行之途，是否……會害了族人？”</p>
<p>聽了這話，句芒殘相幽幽一嘆：“魂引碎魂，死生渺渺，甘淵墮淵，是為終局。”</p>
<p>“</p>
<p>魂引碎魂，甘淵墮淵……重君的意思是，我族會亡於此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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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徊的目光終於露出一絲退卻之色，“妖亂已經會令生靈塗炭，竟還要連累族人的性命……”</p>
<p>“尋劍問劍，死中無生，天道阻絕，萬劫不復，這是千年前的神卦之言，如今不改。”句芒殘相道，“你……好生思量。”</p>
<p>徊垂下眼，黯然的情緒斂藏在眼底，撫心施以一禮：“知道了，多謝重君。”</p>
<p>句芒殘相搖了搖頭，撫心回禮：“願人族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第一幅祈神錄燃燒殆盡，火焰匯於半空，形成一道清光。</p>
<p>緊接著，第二幅祈神錄開始燃燒。</p>
<p>同樣的祭堂，同樣的香案，但是立在香案前的人變了，她的身姿纖長，因為背身立著，眾人看不清她的樣子，不過從她身上繁複的青陽氏袍服，可以猜到，她正是數代以前的青陽氏之主。</p>
<p>“妖亂？”青陽氏之主問，“重君的意思是，想要封印濁氣，必定會引發妖亂？”</p>
<p>句芒殘相道：“濁氣裂縫，想要封之，必先破之，破之必令濁氣外溢，妖族受益於濁氣，妖禍不可避免。”</p>
<p>“難怪了……我每一次與族人結陣問劍，總有不好的預感。”青陽氏之主頹然笑了一下，“照這麼看，還真應了當年神卦上的那句話，‘逆天而行，死中無生，萬劫不復’。”</p>
<p>她稍一頓，語氣復又變得堅定，“不過，我族不會放棄，妖亂之禍，既提前預知，必有法緩之，多謝重君指引。”</p>
<p>句芒殘相頷首撫心：“願人族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萬代千秋，綿延不朽。”</p>
<p>第二幅祈神錄燃盡，匯成同樣一道清光，與第一道融在一起。</p>
<p>最後一幅祈神，發生在千餘年前，那是眾神離開人間、句芒被天罰之前，是青陽氏一族最後一次與春神本尊的對話。</p>
<p>“……想要封印濁氣，非用白帝劍不可？”彼時的青陽氏之主問道。</p>
<p>“非白帝劍不能為之。”句芒道，“‘三封三禁，逆天時，以平之’。”</p>
<p>“可是，端木糾強行割捨持劍人血脈，致使神劍震怒，崩於四方，端木氏一族戴罪……一時之間，難有人持劍，非要用白帝劍的話……”</p>
<p>青陽氏之主不知想到什麼，眼中忽然溢出神采，“敢問重君，別族能否持劍？”</p>
<p>句芒搖了搖頭：“神劍已認下端木氏血脈。”</p>
<p>“如果是……我族呢？”</p>
<p>“青陽氏？”</p>
<p>句芒眉心微蹙，陷入沉思，半晌，他道，“青陽氏雖是人族，卻與父神同源，有一絲極微弱的父神血脈。若是青陽氏，並非絕無持劍可能。”</p>
<p>“只是，為此，青陽氏需要付出極慘痛的代價。”</p>
<p>“還請重君指點。”</p>
<p>“白帝劍乃神劍，它生來即知自己的使命，想要持劍，青陽氏一族必須將劍之使命，視作己之宿命，在今後千年，世代鎮守濁氣，奉於此命，祭於此命，直到此命徹底與劍相合，融血入劍，方可持劍。”</p>
<p>青陽氏之主不由怔住：“重君的意思是，從今以後，每一任青陽氏之主必須將靈力祭於濁氣？”</p>
<p>句芒頷首：“……恐怕還會累及東夷二十四部族的族人。”</p>
<p>其實決定並不難做，猶豫也只有片刻，青陽氏之主很快點頭：“好，我族願意一試。”</p>
<p>“你可想好了？”</p>
<p>“不瞞重君，今日我來前，</p>
<p>已經與二十四部族商量過，決定是全族一起做的。”</p><p>想看沉筱之的《劍出鞘》嗎?請記住[筆趣閣小+說]的域名[(．co)(com)</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