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病弱質子10

 “良緣?”


 昏暗的軍營裡, 一盞孤燈,橙黃的燭光映出魏章半面俊美的臉。


 他冷笑著將手中的紙條燒掉,忽燃的火光讓整個空間明亮起來, 映見他兇猛高大的體型, 可怖的傷,以及每一寸都飽含力量的肌理。


 他的黑髮微卷, 鋪開在他寬闊的背脊上, 半隻眼睛被藏在黑髮的陰影裡。


 另一隻眼狹長挑開,淺藍色的瞳眸在搖曳不定的火光中撲閃出危險的光。


 “很好。”


 略微咬著牙, 看著手中的字條燃為灰燼。


 …………


 “和親?”


 奚容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喝藥, 才放下杯盞,又按在胸口蹙眉咳了起來。


 單薄的身體一顫一顫的,眼角都染上的溼軟的痕。


 看著就是可憐。


 啞奴躬著身, 輕輕的撫摸他的背脊, 又連忙倒了一杯溫水。


 奚容纖細雪白的手緊緊的抓住半截椅子的把手, 節骨泛著慘白,良久,才將啞奴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


 他雙眸如刀刃一般盯著前方,一瞬間腦子裡劃過千百種方式,但無一例外都是無法成功。


 他父王恨不得他客死他鄉永遠也不再回去,和親和的還是攻破燕國邊防的將軍。


 他要是和魏章成了親,已是完全與燕國皇位無緣了。


 誰都可以,就是魏章不行。


 可是, 釘死了的事。


 他父王一定滿口同意,而楚王既然要把他賜給魏章, 一定是有原因的。


 魏章已經功高震主。


 奚容緩緩閉上了眼。


 他已經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 在蹴鞠大賽時, 已經是萬分小心,可他不慎病倒了,楚國幾名重要皇室都圍著他團團轉。


 楚王必然會不喜他,可能將他和什麼狐媚子或者是細作相比了,便是要連忙把他解決掉。


 認定了他不安分,讓他去“禍害”魏章。


 奚容冷笑一聲。


 想得美。


 奚容冷冰冰的盯著茶杯,突然輕輕道:“去書房。”


 他親自提筆,給魏章寫了一封信。


 啞奴守在一旁,眉頭越蹙越深。


 那分明是一封情書。


 奚容輕輕笑笑,“你一定不解我為何寫這樣噁心的東西。”


 瞧著柔弱無骨,一步三喘的小主子,是隻極為可怖的冷血動物。


 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情情愛愛對於他來說只是手中的武器,他將人迷得暈頭轉向,好似溫柔賢良、好似情深義重,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是多麼冰冷。


 怎麼會突然寫了情書?


 奚容淡淡道:“咱們什麼也做不了,這下只能靠魏將軍好好努力。”


 在戰場上聞風喪膽的魏將軍,又是楚國萬千百姓的戰神,魏章乃是家中獨子,父母相繼病逝,一共守了六年孝,如今二十三歲還未曾娶妻,他已經繼承了家中爵位,年紀輕輕又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已是一品將軍,和鄭國公世子之父在朝中是同等地位。


 無數高門貴女可以選擇。


 怎會要個狐媚男人。


 還是帝敵國皇子。


 那封信寫得情真意切,纏纏綿綿,很符合一名不安分的、想攀高枝的、禍害般的質子的形象,彷彿是迫切要嫁給他,如今八字還沒一撇呢,皇帝還在召見魏章回長安途中,他就寫了信了。


 可想而知成了婚該是多麼作妖。


 他查過魏章,這麼多年來從沒有喜歡男人的癖好,最是厭惡做作妖媚之人,奚容精準踩在了他的厭惡點上。


 這幾天和親的事在朝中傳遍了,奚容派人特意去了趟魏府,託了魏府的人送信,這下魏章就算在途中也會收到。


 奚容說:“那魏章應該不是個廢物,婚姻大事若還被他人掌握其中,可不像查到的他的性子。”


 而這時,侍衛來報:“殿下,二皇子求見。”


 奚容揉了揉太陽穴,“請二皇子進來,不,我親自去迎吧。”


 不用說就知道為了什麼事。


 奚容才往前幾步,二皇子已經匆匆跑了進來。


 “容容!”


 二皇子彷彿急得冒煙了似的,“父皇糊塗啊!怎能讓你那姓魏的和親!”


 嘖。


 蠢貨。


 楚王還沒老得不能動,竟敢當著外人的面說皇帝糊塗。


 二皇子繼續說:“姓魏的就是個乖張粗鄙的下等人,怎麼能配得上你!”


 要和親也是和皇子和親,像他這樣的才是不二人選,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奚容和魏章配了對?到底是誰在他父王耳邊吹了風,竟弄出這等荒唐的事。


 奚容說:“我也沒什麼辦法,方才我接到我父王的來信,他已經應允了。”


 二皇子一瞬間有些生氣,覺得那燕王可真是個軟骨頭,怎麼能如此賣兒子般應允了這等荒唐事?當質子已經是夠過分了,還同意用擁有繼承權利的兒子來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