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櫻花

 誰稀罕佔你這種便宜？！




 才不要呢！！




 於是，迎接謝嶼的只有利落的關門聲。




 臨走之前，林秋宿去陽臺再度確認了下小番茄苗的存活狀況，並且又澆了一次水。




 把小水壺放回工具箱裡，他關上陽臺的門，往玻璃窗外張望了下，再眨了眨眼睛，沒有立即轉過身去。




 屋外滿樹櫻花開得明媚爛漫，林秋宿晃了晃神，趴在窗口感嘆:“真迷人。”




 在他的近處，響起謝嶼附和:“是很讓人著迷。”




 林秋宿下意識要轉過身去接茬，卻靈光一現，強自按捺住衝動。




 他想要通過玻璃窗的反射，觀察下謝嶼的神色，因此悄悄地抬起了狐狸眼。




 乾淨透亮的窗戶上，謝嶼就站在他斜後方，隔著大概半米不到的距離，正垂眸望向自己。




 ——偷看被發現了嗎？？！




 林秋宿冒出這個想法的瞬間，馬上打消了猜測。




 因為謝嶼這眉眼淡淡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匆忙抓自己現行，大概早就瞧著自己有段時間了。




 所以事實上，謝嶼的那句“是好看”。




 是在說自己……




 意識到這點以後，林秋宿怔了半晌，兩個人誰也不吱聲，就這麼藉著玻璃窗彼此注視。




 他看到謝嶼一步步朝自己走來，走到自己後退半步就會跌進對方懷裡的位置，林秋宿都沒有動彈。




 下一秒，他沒有任何反抗，放縱般地任由自己被抱住。




 與以往的所有接觸不同，這次含有強烈的侵佔氣息。




 臂彎箍住了纖細單薄的腰肢，如同捕獲一隻肖想已久的獵物，不容其他獵人掠奪，也不容獵物掙脫。




 舉止好像在劃分保護圈，以及宣示所有權，等同於一種蠻橫霸道的圈地行為。




 林秋宿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到，和自己親近著的這個人，不是長輩，不是玩伴，不是任何可以被更改替代的某某某。




 這麼做的人是謝嶼，也只能是謝嶼。




 相貼的衣料處映著謝嶼的體溫，林秋宿因此如夢初醒，遲鈍地有了反應，卻不像嘴上之前說的那般將其排斥地推開。




 他沒有做出任何解釋，順從本能地回抱了對方。




 並且謝嶼尚且留有轉圜餘地，林秋宿則是緊緊地依偎，幾乎是把腦袋埋進了對方的身前。




 林秋宿閉上眼睛，整整兩分鐘的時間裡，一言不發地單純是這麼擁抱著。




 如果觀察得更仔細些，可以發現他把謝嶼抓得很緊，指尖刮過寬闊勁瘦的後背，如同溺水者在海水漲潮時得到了一塊浮木。




 林秋宿本來在想，這麼有生機的景象，哪裡都挑不出瑕疵，就是人事上有一點點可惜，如今只有自己可以看到。




 現在他推翻了這個念頭，自己怎麼會是一個人呢？謝嶼也看到了。




 林秋宿禮貌地諮詢:“可以多便宜我一會嗎？”




 謝嶼接茬:“要不辦張打折卡，一經啟用，終生免費。”




 林秋宿不禁失笑，想問久久抱下去的話，像什麼樣子呢？




 當下季節綻紅瀉綠，謝嶼難得有了空閒，不應該與自己消磨在屋內，趁機會多出去走走，多感受春天才對。




 林秋宿思及此，揚起臉來，打算回答謝嶼的話語。




 但在兩人直接對視的剎那間，他像是陷進了對方漆黑的眼睛裡，暫時性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儘管林秋宿的閱歷不深，談不上對人生有什麼經驗總結，不過他相信一些俗話道理。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對吧？




 他堅定地認為，眼睛投映著心靈，內心琢磨的是什麼就傳遞出什麼，摻不了半點掩飾和虛偽。




 而就在此時，就在自己正在體驗的分分秒秒裡，林秋宿在謝嶼的眼睛裡……




 看到自己失神的臉龐。




 看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