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寒塘 作品

133. 孢子記憶(17)(一更+二更+0.5更)……

 這些人似乎都是懷著一種要絕了自己的種的決絕去的。

 這個避世部落算是這一片山區內比較大的村莊了,雖然生活方式還非常復古,整個村子中很少見到大型電器,也沒有那些外界很流行的服裝和飾品,但是這麼大的一個村莊,又沒有自己的耕田,總歸是要和外界交流的。

 而在其他村莊村民的敘述中,他們這個村子中的人一向是非常古怪的。

 他們會在出行的時候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 ,就算是在最熱的夏天,也會穿著長袖長褲戴著手套,而且還會用白色口罩把整張臉都擋起來,是他們這片遠近聞名的怪人村。

 早些年他們懷疑是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有白癜風一類的皮膚疾病,所以不方便見人,或者他們都有白血病,於是即使出門也不能見太多太陽光。

 但是後面隨著村莊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多,他們也見到過這些人不把自己嚴嚴實實包起來的樣子。

 就是非常正常的外貌和皮膚。

 而且這些人還有一些非常奇怪的習俗,他們不歡迎任何外來人進入他們的村莊。

 沒有自己的耕地,這個村子中的大部分經濟支柱是一種當地流行的手工製品,每個月都會有固定是收貨商上門去他們村莊裡面收取這種手工製品,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們村莊內的人從來都不允許來收購的司機進入他們村子門。

 相比之下,其他村莊內的村民會稍微好一點,雖然他們的態度也是排斥的,但是偶爾有些極少數的時候,他們也會被邀請進入,只是不能進入村民們的房間。

 而且這個村莊中的排外還不止於此,他們在婚喪嫁娶也非常排外,幾乎只會和本村人結婚。

 這種只和本村人結婚的行為,似乎並不是一種類似於村規的不合情理規定,而是一種大家約定了之後形成習俗的潛意識行為。

 村莊中的人,完全就沒有考慮過和外人結婚的可能性似的。

 久而久之,這個村莊的古怪就在周圍都人盡皆知了。

 “最後這件事怎麼處理了”白燼述皺皺眉頭,靠在牆邊繼續問道。

 “最後”昌蘭無奈道,“剛才不也和你說了嘛,這個村莊內極度抗拒和外部通婚,所以應該幾百年來,最少幾百年來,這些村民全部都是近親結婚,村裡面隨便拎兩個人出來都肯定會有說不清扯不明的親戚關係,所以這件事情被定性為一種精神疾病了。”

 “近親結婚會導致生下來的小孩有缺陷,比如說像是某些發病率增加,白化病,血友病之類的,或者有正常人少有的生理缺陷,身體畸形啊什麼的,”昌蘭舉例道,“近親之間會攜帶很多的相同的隱性遺傳病基因,所以警方懷疑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實際上是遺傳了同一種精神疾病。”

 不然完全不能解釋,為什麼他們忽然就開始自殺了。

 白燼述指尖在桌子上面無意識扣了扣“雲嶺呢,雲嶺怎麼說的”

 “雲嶺那邊沒有在他們村子裡發現任何克繫世界留下的痕跡,村裡面活下來的那幾個人也已經瘋了,警方說是因為看見了自己的親人朋友自相殘殺受不了刺激瘋的,昨天送滇南二院了,你沒看見嗎”

 白燼寧回憶了一下,在他昨天去見那個三個考古隊員的時候,似乎旁邊那間之前還沒人的病床上面確實已經出現患者了。

 “這個村莊中,沒有發現任何和克系生物有關的痕跡”他加重了“任何”兩個字。

 “沒有,”昌蘭回覆的斬釘截鐵,“絕對沒有。”

 奇怪了。

 昌蘭應該聽出他的潛臺詞了,他的意思是有沒有在這個村子中發現和蘑菇有關的痕跡。

 而昌蘭說絕對沒有。

 那這個村子中的人到底是為什麼會忽然自殺的

 難道誘因不止是蘑菇嗎

 白燼述一邊沉思一邊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管紅雁他們在裡面已經整理了一個早上的資料,看見他來抬了一下頭“佘莫楚,你來的正好。”

 “剛才我們確定了他們進入的那場祭祀的時間了。”房間裡面堆疊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資料,還泛著一股二手菸味。

 白燼述嫌棄地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什麼時候”

 “在定愍帝死亡之後。”嶽閃接話道。

 死亡後

 那不就是那一場沒有被記錄下來的大祭嗎

 嶽閃難得的有些焦慮地抖了抖手上的資料“這就說明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他們想要確定是哪一場祭祀,是為了從史料記載裡面得到詳細的祭祀情況。

 但偏偏他們進入的祭祀就是唯一沒有記載的那場。

 “不還是有意義的,”白燼述沉思一瞬,“我記得昨天你們判斷史料記載出了問題的因素就是,在這場祭祀上面出現了很多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忠臣。”

 所以按照常理來說,他們也一定不會出現在定愍帝死亡之後新帝舉辦的祭祀典禮上。

 但是他們就是出現了。

 所以這個祭祀對於他們來說,一定不是如史料上記載的那樣荒唐無理的。

 甚至可以說,出現在了定愍帝死亡後的祭祀典禮上,證明他們對此事件是支持態度。

 所以為什麼定愍帝的名聲會變成這個樣子,那麼也一定是這些人在其中運轉操作了的結果。

 之前嶽閃說過,定朝的權力並不是完全握在皇帝手中的,世家大族瓜分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只是因為在定愍帝即位初期這些家族裡的老臣全部都死完了,家族青黃不接,所以才讓他收回了手裡的權力。

 但是昨天管紅雁發現了問題恰巧是,有個在記錄中早死在公元935年的人,出現在了這場公元950年的祭祀典禮上。

 這說明他根本沒死。

 進而說明定愍帝那些傳說中“從世家大族”手中收回的權力,真的收回了嗎

 如果沒有收回,一個如此荒唐的皇帝,又怎麼可能能讓朝堂上下聽他荒唐的遷都打算呢

 除非這些行為是他們共同認可的,是他們商量好的。

 那三個考古隊員信念崩塌的是事情是,從定愍帝開始,定朝的歷史就完完全全是假的了。

 而往前追溯,既然定愍帝時期的歷史是假,那麼之前的呢

 其他朝代的呢

 如果說歷史是有勝利者書寫的也就算了,但現在面臨的問題顯然是,歷史上出現了一件被隱瞞了數千年都沒有被人發現的大事件。

 而這個大事件,很可能關乎現有的所有歷史學科框架,因為誰也不知道哪一件史實是當時的古人為了掩蓋這件事編造出來的。

 而歷史上發生過的,被隱瞞下來的大事件,只有這一件嗎

 他們商量好了要隱瞞下來一個真相,為此有無數三朝老臣不惜假死,有一群世家子弟寧願做人嫁衣,有一個皇帝情願承受千古罵名,有一個朝代甘於就這樣三世而亡。

 他們修改了史書,偽造了歷史。

 但是隱瞞下來這個真相的同時,這荒唐的舉措又必須得給全天下人一個交代。

 於是,一個人盡皆知昏君誕生了。

 或者換個說法,誕生的不是昏君,是一個他們捏造出來的完全無法追溯的背鍋對象。

 “定愍帝時期的國師”白燼述壓了壓下巴,看向桌上堆疊的資料,“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