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渡寒塘 作品
第 318 章 非人哉(126)(一更+二更+0.5更)
變故發生在三號出現之後。
“那個時候……呃,我和岑秉啟已經在研究室裡待了兩個多月了,”一號繼續,“我們兩個人那時候基本上對整個試驗區都很熟了,再加上大家排斥我們,我們正好也樂得不關注什麼組裡的實驗進展,天天出去和甲乙丙丁四個人玩,可能是我們這種態度給了三號一種錯覺,讓他以為我們兩個人說自己和他一樣忽然來到這裡是騙他的,所以那段時間我們三個人關係很僵。”
三號驟然出現在這裡,警惕心異常重,說話又不好聽,有時候眼緣就是這樣,看不順眼的人越看越不順眼,懷疑可疑的事情越想越可疑。
不知道是一號一號的什麼表現讓三號出現了錯誤的判斷,他開始認為自己來到這裡是他們兩個人實驗造成的。
“三號下手特別重,”一號擼了一把頭髮,長出一口氣,“他懷疑我們兩個之後第一反應不是來問我們,而是直接半夜掌控身體,用割腕來威脅我們。”
白燼述微微睜了睜眼。
看來這三個人關係還真是很不好,一號提起一號用的是一號的名字“岑秉啟”,而提到三號就是冷冰冰的三號。
()“我們那個時候哪見過這陣仗,他威脅我們放他回去,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和岑秉啟還想回去呢,我們兩個人的疑惑不比他少好吧!”他說到這裡無語地撇撇嘴,“而且他一上來就是自殺,這誰頂得住啊,我們兩個人生怕那一天一覺醒來人沒了。說又說不通,解釋又不聽,我們兩個人到最後只能強行控制住他,不讓他進入前臺。”
“這樣矛盾會越來越大的。”白燼述一語中的。
“你上次也這麼說……”岑秉訖在旁邊變聽得津津有味,一號瞥了他一眼,聳肩到,“但不這樣又沒有辦法,我們兩個也不想死啊。”
這段時間一號一號和三號三個人鬥來鬥去,忽略了不少甲乙丙丁的事情,等到兩人找到辦法控制住三號,再連續自己的朋友的時候,兩個人知道了一個非常突然的噩耗。
“甲死了,”一號開口,“誰也不知道怎麼死的,一開始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死的是甲,只是知道他們的那個組裡過勞猝死了一個研究員。”
試驗區就這麼大,這些八卦傳的比什麼都快,一號一號兩個人在和三號鬥智鬥勇的間隙裡也聽有人八卦過,只不過他們和甲乙丙丁四個人都是不幹什麼活的邊緣人,誰也沒想到這個過勞死的居然會是整天無所事事的甲。
“甲死了之後……”一號頓了一下,“大家都猜測是因為他是他們那個研究組裡主事人的學生,主事人發怒,牽扯到了一些研究室內的大佬,所以他們整個組的研究一下子就被擱置了,我們不太清楚情況,但據說是直接停了,整個組的研究員全部都被打散去到其他研究組裡了。”
甲的死訊驟然沖淡了一號一號終於控制住了三號的喜悅,以前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的朋友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心裡也多出了不少悵然來,久而久之,四個人也不如之前那麼頻繁的待在一起了。
三號也趁人之危似的在這個時候重新發起反攻,讓一號一號疲於應對,而就在這個時候,四號出現了。
四號的出現其實化解了一點一一三號之間的矛盾,畢竟三號對於一號一號的懷疑大部分來自於懷疑是他們偷偷實驗把自己拉來了這裡,而這段時間一號一號做了什麼他是看在眼裡的,兩人什麼都沒有做,四號就出現了,這大幅度消減了三號的懷疑。
一直到這個時候,身體內的四個人其實都還是和諧的。
白燼述看著岑秉訖把一號送回去,又不知道從後臺拉了誰出來。
問題出在第五個人出現後。
前面的四個人都是什麼普通職員,銀行櫃員,便利店收銀員,還有幼兒園幼師之類的普通人,大家階層相同,共同話題也還算多,相處的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和諧。
但這個新出現的第五人是一個小領導。
或者說的更加辛辣一點——
“就是那種快要倒閉的家庭作坊公司,領導都是老闆的親戚朋友,每天對著手下的打工人吆五喝六覺得自己很牛逼的那種校領導。”岑秉訖補充。
“別看我啊,”他聳聳肩
,對著旁邊的五號笑了笑,“他們說你那時候確實這樣。()”
對……()_[(()”五號扶額,“我那時候剛來的時候確實這樣。”
五號是個小領導。
對著手下的人安排慣了,進入這個身體之後,也下意識按照這種相處方式和其他人交流,對其他人的信息嗤之以鼻。
這具身體裡有四個人格的時候,一號一號最為熟悉,和死去的甲還有乙丙丁是很好的朋友,對於身體的掌控時間是最長的。三號對一一號抱有懷疑,是個稍有不慎就會直接割腕逼問的不可控炸彈,被兩人聯手禁止進入前臺。四號老好人,不清楚一一三之間太詳細的彎彎繞繞,但經常在其中和稀泥,讓三個人不至於打起來。
而五號進入這裡之後,他討人厭的性格一下子打翻了這個平衡。
他成功的讓一一三四號全部都站到了他的對立面,而不知道三號是怎麼想的,或者又是他從這個情況中預計到了這個身體肯定還會有更多源源不斷的新人加入,他如果不趕快進入一個勝算更大的陣營,很有可能從此以後都只能在一號一號的安排下生活。
所以就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三號忽然和五號站在了一邊,共同對抗起了一一號,多次以過激舉動逼迫他們讓出身體控制權,給他和五號更多的時間。
只有三號一個人這麼幹的時候,一號一號還能按住他,但是加上了一個五號,一對三的局面雖然看起來是他們這裡更受優勢,但五號的身體素質實際上要遠遠強於他們這些一天到晚蹲辦公室的普通人,兩邊斗的兩敗俱傷,最後不得不各退一步勉強達成了非常脆弱的平衡。
這時候,出現了六號。
“要說岑秉旗那可是他的現世報。”說到這裡,岑秉訖忽然樂了。
和之前五個人不同,岑秉旗是個賽車手。
賽車實際上也是一種極其需要體能的競技比賽,岑秉旗的各種身體素質碾壓所有人,作為性格直爽的賽車手,他了解完全部情況之後很快就看五號不爽了,在岑秉旗的支持下,一號一號四號又重新奪回了控制權,變成了這個身體內的實際掌權方。
俗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三號五號之前以自殺作為威脅太多次,做的太過自然引起了大家的不滿,岑秉旗一來,一一號立馬達成協議,禁止了這兩個人再使用身體。
白燼述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
這個身體內的各種人出現的順序似乎是被安排好的。
它將身體內的控制權之爭極其巧妙的控制住了風險,讓兩邊每次出現新人都能佔據上風。
果然,接下來的情況就和這個差不多,身體內的所有人格分為兩派,每出現一個新的人,風險就會倒向另一邊,一切的發展似乎都有一個無形的手在後面操控。
而在這個輪迴反覆了三次之後,十號出現了。
“十號就是你,”岑秉訖撓撓頭,看了看白燼述,“當時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說你是個大學老師。”
()當時的戰力已經越卷越離譜了,當初為了身體內所有人安全而出現的“禁止出現在前臺”的辦法,也在這樣的戰鬥激化中變成了一種報復的手段。
勝者將會獲得掌控身體的權力,而敗者則會被壓入意識的深處,不能再接觸任何前臺。
這樣激烈的爭端,導致了他們所存在的這個身體每天出現的人都不一樣,每個掌控身體的人都想要在自己能夠控制身體的時候玩個夠,於是“他”的作風越來越荒誕不經,越來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