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晏斯時看向她。
夏漓手指握緊,好似那口黃昏的鐘又在心口撞擊,震盪得有幾分發疼,“……我應該能猜到你想說什麼。但是……”
呼吸重了一下,這停頓的數秒鐘,在她心裡走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繼續說:“……我覺得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反覆斟酌過的念頭,說出口倒沒她以為的那樣艱難。
晏斯時目光安靜極了,叫她一瞥之下很難猜出他此刻的想法。
而他的聲音也堪稱冷靜:“你知道我現在是清醒的。”
“我知道。”
“那為什麼……”
夏漓不知道如何回答,“……可能不合適。”
“我們?”
在幾分清銳的目光注視下,她很難點頭。
“真拿我當老同學的話,就不該用這種套話敷衍我。”
夏漓一時沉默。
雙閃燈跳動,似一隻表,在她心口走時。
最終,她很平靜地說:“每個人對親密關係的理解都不盡相同,期望也不相同。”
晏斯時每一次的反問都一針見血:“意思是,我沒有達到你的期望。”
夏漓想說不是。
不是,或許是我沒有達到你的期望,所以你連門扉的一線都不曾敞開給我。
方才回程途中,她後半程完全清醒,一直在反覆考量最近的事。
像一塊染色的布,反覆捶打洗練,直至再也榨不出一點顏色,她也想得一清二楚。
她可以裝傻,但是做不到。
小時候吃不上的糖果,長大以後想買多少就能買多少。
但晏斯時不是糖果,不是為了完滿少女時期遺憾的一種補償。
她無法自欺欺人地只去品嚐那最易得的甜味。
原諒她不自量力。
她想做那個真正可以走進他心裡的人。
而如果她不是那個人,那麼寧願連這份保質期未知的甜也一併捨棄。
趁現在,她還能捨得下。
還沒有徹底泥足深陷,不會那麼痛。
他是闖入夏至的一場雪。
原本就是她世界裡不會存在的存在。
人造雪畢竟不是真正的冬天。
晏斯時沒有再追問什麼。
她這兩秒鐘的沉默,在他那兒已算是做了回答。
他搭在方向盤的上的手,此刻以一種很是頹然的狀態垂落了下來。
昨天訂花。
那花店的官網上寫,白色玫瑰的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