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晏斯時神情平靜地說了聲“謝謝”。
談話至此結束,晏爺爺說晚上約了老朋友一塊兒喝茶,就不留他吃晚飯了。
晏斯時便告辭。
晏爺爺腿腳已不甚利索,但還是堅持將晏斯時送到了門口,最後的話裡,到底還有殷殷的對孺慕的期待:“……以後年節有空,跟小夏回北城的話,爺爺請你們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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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上旬,晏斯時如約去了濱城。
實則辦公室還沒徹底收拾出來,但他不想違背約定,也無法忍受一週才能見一次的日子。
舟車勞頓倒是其次,最不喜歡的是每週日飛離濱城。
見面固然令他欣喜,但分別更令他痛苦。
當然,他們每天都有視頻電話交流。
他知道她在方案方向選擇上說服了領導;
知道她公司每天下午茶的具體內容;
知道她某天加班到很晚,睡前刷購物網站,衝動消費一雙根很高的高跟鞋,根本不知道什麼場合能夠穿得上;
知道她撕了已經刮花的手機貼膜,準備換新,結果轉頭就摔了手機,摔壞了屏幕,準備送去修理……
但每日通話只有短短一小時,遇上他或者她加班,時間更沒法保證。
不在一起,總擔心遺漏彼此的許多生活細節。
晏斯時和聞疏白的公司,辦公地點選在了夏漓公司的同一個園區。
聞疏白說他這是假公濟私,沒救的“戀愛腦”。晏斯時回敬,彼此彼此。
晏斯時別的東西不多,唯獨書籍和雜誌,叫人幫忙打包,出發那天,悉數寄到濱城的公寓。
他抵達以後,東西也寄到了。
趁著週末,夏漓和他一起收拾整理。
他們都很喜歡這項工作,只要不急於一時,看著堆滿屋子的紙箱一點一點變少,而主臥的衣帽間、書房的書架一點一點被填滿,這過程很是解壓。
書房的唱片機裡在播一片黑膠唱片,洪卓立的,是今年晏斯時過生日,除了那臨時起意的鐵盒之外,夏漓送給晏斯時的正式的生日禮物。
此時正好播到《男孩看見野玫瑰》,夏漓一邊跟著哼唱,一邊整理一箱類似手稿的東西。
那些手稿是晏斯時平常隨手寫寫畫畫的東西,思維導圖、算法推演等等,英文專業名詞摻雜數學公式,一眼看去好似天書。
在這樣一堆東西里面,出現一張純是圖案的設計稿,自然就引起了夏漓的注意。
線條勾勒的魚形吊墜,前前後後畫了好幾版,越到後面越簡潔優雅,也越接近此刻掛在她脖子上的這一條。
夏漓呆看了好一會兒,才將其舉到晏斯時面前,“你沒有跟我說是你自己設計的。”
晏斯時瞥一下,伸手去拿設計稿,她一下便藏到背後去,不讓他夠著。
“耳釘呢?也是嗎。”
晏斯時只說:“亂畫的。”
他只出個初稿,然後交由專業的珠寶設計師修改並製作。
“哎……”夏漓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從來不會邀功請賞式地去愛一個人。
她跪坐在那堆紙上,朝晏斯時傾身,雙臂摟住他,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小晏,晏晏,晏同學……你怎麼這麼好啊。”
晏斯時輕笑,很誠實地說,這麼稱呼叫他覺得有點肉麻。
“那……老公?”夏漓反而更想逗他。
晏斯時一本正經:“還不是,別亂叫。”
“……”夏漓湊近他耳朵輕聲問,“在床上也不可以嗎?”
她如願看見他耳朵立即紅了起來。
或許他真有雙重人格,明明在床上的時候極有徵服欲和力量感,但當他穿戴齊整正經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她一句話就能讓他變得不好意思。
正因為這樣,她對這種反差特別樂此不疲。
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所有東西基本整理完畢。
夏漓拿過手機,準備找家餐廳定個座,他們過去吃晚飯。
晏斯時看一眼她的手機,“屏幕還沒換?”
“暫時沒空拿去換,問了下換屏幕要一千多。我還在考慮是直接換新的還是換屏幕。反正不影響使用,我再糾結一下。”
夏漓是個很惜物的人,大多數時候買每一樣稍微昂貴的東西都比較謹慎,到手以後就更愛惜,她有一件羊絨大衣,保養得極好,穿了三年依然柔軟如初,廓形都沒怎麼變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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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週,夏漓跟晏斯時忙得不分伯仲。
夏漓的公司要跟某個體育賽事合作,屆時將有一系列的宣傳活動,其中包括無人機表演秀。這一項最為繁瑣,涉及到技術、宣傳和設計等各個部門的配合。
而晏斯時這邊,新項目剛剛立項,各方技術人才也剛剛入職,要花費很多精力與時間磨合。
週二,夏漓跟設計那邊的負責人,初步敲定了表演秀的具體呈現內容,終於可以下班。
時間已過十點半,她給晏斯時發了條消息,得知他還在公司,就問可不可以過去找他。
就在同個園區,一個a座,一個d座。
夏漓步行到d座樓下時,晏斯時已在門口等她,刷了門禁和電梯,帶她上樓。
夏漓就職的公司正在高速發展,人員快速擴張,是以租下了a座整棟大樓,聽說公司正在跟政府談地皮,計劃建自己的大樓。
而晏斯時和聞疏白他們的公司還在初創階段,僅僅租下了二十五、二十六這兩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