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揮霍經費
宋鳴珂道:“我們去四周偷偷打聽一下吧。那……表演,應該在哪裡?”
幾個弟子對視一眼。陸游魚臉又紅了,小聲道:“拍賣場,應該在銀花巷吧?”
不多時,寧明昧就從他的眼線——老六的口裡得到了消息。煙雲樓的弟子們溜出去了,偷偷的,還脫下了煙雲樓的道袍,穿成凡人的衣服出去的。
老六:“要跟著嗎?他們去的方向,居然是白石溪附近的另一片區域,銀花巷。”
銀花十八巷內,可都是秦樓楚館,賭場當鋪,煙館拍賣場等,都是銷金窟啊。
老六這表情還挺興致勃勃的。
寧明昧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老五和林鶴亭都去跟著。”
老六說:“要問問穆寒山他們嗎?他們也看見了。”
寧明昧:“行。你們六個人兩兩結對去,比較安全。”
老六等人得令走了。系統問他:“怎麼,弟子對壞事感興趣,你心情複雜?”
寧明昧:“你看他們出來這一天,就光出來想著玩了。在飛舟上也沒做學術,到了客棧也不做學術。我看他們下週組會怎麼辦。”
……搞半天你在飛舟上發現的“有趣的事”是這件啊!!
“不說實話。這些小年輕。嘖。”寧明昧說,“我就知道。”
系統:“所以你是怎麼知道鄭引商是去幹什麼的?”
“這件事很好推論。”寧明昧說,“你也看見了。清極宗身為天下第一宗的氣派。瑤川這一路上所有人,都對我們畢恭畢敬。煙雲樓身為天下第一樓,氣派和我們比,也差不了多少。誰敢隨便扣留天下第一樓的弟子呢?若是敵對勢力扣留,也不可能不流出一點風聲來——如果抓他們,是為了威脅煙雲樓,或有什麼別的用的話。”
“而且,煙雲樓弟子的身份亮出來,是很有用的。”寧明昧推了推眼鏡,“所以鄭引商必然因為某種顧慮,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到底是做什麼去了,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說著,寧明昧歪了歪頭:“但鄭引商好歹也是個修士,還是煙雲樓弟子,基礎的道德和麵子修養還是有的。估計把他吸引得一定要去看的不會是普通的秦樓楚館……他應該是想去瞅瞅更刺激的東西?”
是什麼呢。
系統:……
所以寧明昧的腦子到底長在哪裡?
系統終於問了它最關心的問題:“你說剛見面時你就看出來了,是怎麼看出來的?”
寧明昧:“開過組會,寫過簡歷嗎?”
?
“眾所周知,組會,一個用純熟的語言藝術來偽裝自己擁有繁重工作量的地方……嘖,我見慣了,就喜歡在自己的‘研究意義’和‘工作量’上注水。做個天線的動力學分析意義能扯到宇宙原力;從github上下個代碼、改幾個變量名來偽裝自己的項目的工作量,能就者找代碼這一點功夫扯出8000字的工作量,來表現自己遭遇的困難之巨大,解釋自己不自己寫的理由。”寧明昧面無表情地吃著糰子,“遇見雷暴就遇見雷暴,扯那麼長那麼多,說困難遇見得無窮大,不是要錢,就是為了給自己摸魚找藉口。”
系統:……
寧明昧:“那確實就是他們藉著這個雷暴,來瑤川偷玩一圈的藉口。沒事,我的同門也經常藉著學術會議出去旅遊……進行行動上的實踐。”
好扯,但為什麼邏輯微妙地對上了啊。
你的同門出去玩,那你呢,不會在旅館回覆郵件和卷吧。
寧明昧:“而且那麼多細節就像簡歷裡的研究經歷注水一樣。調個參數都能寫成克服了xx和xx構建了xx,寫個做實驗恨不得描述‘擁有8000次移液槍使用經驗’。司空見慣了,這種套磁郵件,我不用面試就能看出來。”
你看看你自己求職找工寫簡歷時是不是這麼寫的。
系統:“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去找人?”
“出去當無頭蒼蠅嗎?現在就賭,到底是煙雲樓弟子先說真話,還是先有別的勢力的人來找我。”寧明昧呷了一口茶,“我不喜歡管閒事,也不喜歡被人逼著做好事。不報備,就在陌生城市自由活動,還是得有點小教訓的。”
他語氣雲淡風輕,這次還發出了真聲:“要讓我幫忙,先跪著來求我。”
系統:……
說完這話,寧明昧沉默了。系統道:“怎麼,你的良心還是有點隱痛了。”
寧明昧:“想喝隕石拿鐵了。你們說的修仙界,有咖啡豆嗎?”
系統本想吐槽,卻注意到門外灰衣一閃。
是常非常的衣角。
——這少年長老自出來後,看起來真是萬事不管,什麼話都沒說。
系統:“常非常剛剛走了。”
寧明昧:“偷聽?管他的。”
系統一下子警惕起來。它連忙回憶,常非常可能聽見寧明昧說了什麼。
不過寧明昧剛剛只是在喝茶……不,他出聲了一句話。
“要讓我幫忙,先跪著來求我。”
……
這句話應該沒事吧。
還有,寧明昧這推論,真的靠譜嗎?
系統對此充滿懷疑。可寧明昧還在好整以暇地吃糰子,與閉眼學術,一副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能吸引鄭引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
與此同時,銀花巷,最深最隱蔽的角落裡。
“道上說城裡來了幾個清極宗的修者,不知道是來做什麼的?”
“總歸和咱們的生意無關。”有人說,“特殊拍賣品怎麼樣?之前可是有隻蒼蠅差點闖進來啊。”
“那兩隻蒼蠅重傷了,在派人找呢。不過也夠奇怪的,怎麼會找不到呢?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這次可得把他看緊點,訂下來的貨,跑了砸生意。別像幾百年前那單那樣,跑了個從長樂門抓來的,商譽差點毀於一旦。那可是個極品貨色,賠了不少錢……是不是?百面。說起來那時你還在長樂門呢。”
有修長的身影背對著他們,手指握著工具,在專心雕琢一面面具,未曾參與幾人的對話。
“……你。”另一人拉了一下開口那人的衣袖,顯然是很恐懼這個“百面”,怪他怎麼不小心開口。
“百面”可不會回應他們。
而且光是看“百面”那一屋子的人偶,就瘮得慌。
說來也怪,這幾人分明是一夥的,可那“百面”卻站得離幾人都遠遠的。像是從未融入進這個團隊。
“是啊。”那人這次卻停下筆尖,笑了,“那可是我的故人。”
有人嘶了一口氣:“這……”
“不過現在,他已經是個沒有用的廢物了。一條大宗門的狗。”
筆尖悠悠。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