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客(更新)

    如果說她喜歡白奮鬥,那是一點也不喜歡的。

    至於什麼上學的時候就喜歡白奮鬥,這不是一聽就是假話?她也不是個瞎子,幹什麼要喜歡白奮鬥這種玩意兒?但是誰讓她家庭負擔重呢。

    男人要常年吃藥,家裡還有四個孩子,沒想到這又懷上了,這要是生下來,就五個孩子了。

    饒是她三十來塊錢的工資,可是到時候一家七口,也是這個城市的貧困線以下的。就算那個時候能拿著街道的低保,她男人在家幹一些糊紙盒的活兒。可是這又能掙多少。

    總之日子過得很艱難。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聽說了白奮鬥的事情。

    這人可真是個傳奇人物,真真兒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聽說了這個人,她就生出了個好主意。他們夫妻兩個商量了一宿,覺得還是相當做得來的。

    兩個人決定離婚,他們夫妻離婚了,她就可以找白奮鬥。

    她男人其實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畢竟誰不知道白奮鬥被一轉頭拍廢了。

    哦,你說巧不巧了,拍碎他的也不是旁人,同樣是她們客運站的人。不就是現在人人都不待見的姜保紅。

    關桂玲覺得,自己可以主動對白奮鬥出擊,反正他都不行,正好可以給他家拉幫套。到時候就算是跟白奮鬥結婚又如何。他不是個男人,她也還是可以找前夫溫存的。

    她可不覺得白奮鬥能逃脫得了自己的手掌心。

    他這麼多年都幫襯著那個鄰居王香秀,照顧人家孩子,那麼自然也能照顧她的孩子。就算是不能,她也可以慢慢的拿捏他。只要結了婚,一切還不在她的掌心?

    她跟白奮鬥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就是不知道,最終是鹿死誰手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心裡是很不踏實很不高興的。

    這個白奮鬥,怎麼又惹事兒了。

    如果他一直這樣惹事兒,她真的很難相信他能夠做好“拉幫套”這個重任,他要是三天兩頭的受傷,那麼這花錢肯定是如流水的,她只是想找人照顧他們全家——包括她的丈夫。

    可不是要真的改嫁的。

    如果找個靠不住的,她就要猶豫一下了。

    她是要套別人,但是不能被套進去。

    關桂玲走的很快,她想的也是這個。白奮鬥這麼衝動好鬥,不堪大任啊。

    關桂玲是為了圈著白奮鬥拉幫套才離婚的,這個是誰都沒想到的,在莊志希和明美的猜測裡,也是覺得關桂玲是故意懷孕想用孩子套住白奮鬥。其實這個倒是他們猜錯了。

    關桂玲確實是一開始就懷孕了,不過離婚,卻是後來的算計。

    當然,作為外人,莊志希他們怎麼猜測也不是很重要。

    她想的是,白奮鬥不會一下子死掉吧?如果真是死掉了,她可是虧了,最起碼她要領個結婚證啊,到時候就能順利接手白奮鬥的房子了。

    他想讓白奮鬥拉幫套,也想要白奮鬥的房子。

    到時候他家長大了結婚都有地方住的。

    至於白奮鬥?

    那個時候他肯定也是歲數大了,也不能幹什麼了,趕出去就是了。

    關桂玲想的極好,匆匆來到醫院,只盼著就算是死也別立刻死。

    只不過吧,剛到醫院,就聽到傳來叫罵聲。

    關桂玲:“……”

    她高聲:“讓一讓,讓一讓好嗎,讓我看一下白奮鬥。”

    她可是很不捨的白奮鬥的。

    白奮鬥高聲:“桂玲,我在這裡。”

    中氣十足。

    關桂玲:“……”

    她過來一看,白奮鬥頭上纏著厚重的紗布,躺在了病床上。而跟他吵架的另一張病床上的男人很年輕,不過看起來慘不忍睹,臉紅腫著不說,肉眼可見還有很多地方都讓人撓的相當厲害,他躺在白奮鬥對面的病床上,正在跟白奮鬥對象。

    互相瘋狂問候祖宗十八輩兒。

    關桂玲:“這是怎麼了?”

    小護士已經習慣了,這能不習慣嗎?白奮鬥都是他們常客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還沒聽說過什麼辦理會員,不然小護士肯定要讓白奮鬥辦一個,這真是常客中的常客啊。

    “這怎麼這樣了呢?”關桂玲上前,說:“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跟白奮鬥一起來醫院的鄰居一個個露出吃瓜臉。

    大家都沒見過關桂玲呢,這下子自然要好好的看一看。

    嗯,怎麼說呢?

    她像王香秀。

    不是說五官像,而是整體的韻味兒像。

    也不知道,是白奮鬥還喜歡著王香秀還是就是喜歡這一款。

    大概是……後者?

    畢竟現在王香秀對白奮鬥示好,白奮鬥也不會理會王香秀了。

    關桂玲:“怎麼回事兒啊?”

    白奮鬥:“這個混蛋嘴賤。”

    “你個太監你……”

    巴拉巴拉,雙方又開始罵了起來。

    “大孫子,咱們不跟這個狗東西一般見識,什麼玩意兒啊,你看他那個熊樣兒,活該是個不行的。”一個老太太叫了出來。這是陳源的奶奶。

    雖然這老太太是維護著陳源,但是陳源倒是根本就不多看她一眼。

    “你可閉嘴吧,讓你打人你不行,讓你罵人你不行的,一邊兒去。”

    這老不死的,要不是這個老不死的住在他們家,他至於為了圖謀機械廠的分房而去住什麼大院兒嗎?真是煩死人。

    趙桂花眼看著陳源惡劣的態度,深深感慨這家子教育孩子真不行。

    不過好多人家都這樣,但凡是有個獨苗兒,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卻不知道給教育成什麼樣,他們給人送到醫院。雙方很快就做了處理,隨即辦理了入院。

    好在,白奮鬥這次沒像他爸,他是腦震盪,躺了一會兒之後也醒了過來。

    至於陳源,被撓成了土豆絲兒,然後閃了腰,也得住院。

    因為陶玉葉也受傷了,大夫還以為他們是夫妻打架,後來曉得陳源是讓白奮鬥撓的,沉默了許久。

    男人這樣打架,那可不多見。

    不過,也是好的。

    畢竟,他們可是知道這位白奮鬥老兄最擅長的可是廢掉男人,陳源還沒有被廢掉,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這還能全須全尾的做個男人,就得慶幸。

    白奮鬥家沒什麼親人了,但是陳源家倒是來了不少人。

    不過白奮鬥絲毫不慫,陳源先罵人,他還手有什麼錯?更不要說,陶玉葉還打傷了他。總之,白奮鬥梗著脖子叫喊,響徹醫院:“陳主任,你兒子罵我是太監,我不打他我是個男人?你兒媳婦兒拿那麼大的花瓶砸我,差點害死我。你說是誰的錯?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後勤主任,我是掃廁所的,你就能對付我!你要是敢公報私仇,我就去檢舉你!你別想!”

    他的嗓門響亮,還別說,正是因此,陳源的父母還真實不敢輕舉妄動直接報復。

    畢竟都是一個廠子,後勤陳主任也知道白奮鬥是什麼人,那就是一個實打實的莽夫。如果真是招惹了他,恐怕後續麻煩也不少。這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沒什麼親人,還不會審時度勢。

    這種人真是輕易不能惹。

    正是因此,陳主任給雙方的醫藥費全都交了之後,就率先離開了。

    陳源他媽也是這樣的想法,現場就留下了老頭老太太,也就是陳源的爺奶。雙方互相掀起罵戰,看的諸位鄰居瞠目結舌。就說啊,他們大院兒不可能清淨太久。

    這要是清淨久了,都不像是他們大院兒了。

    趙桂花看了一會兒已經準備要走人了,沒想到關桂玲到了,關桂玲聽說了事情的經過,雖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她還是很厭煩。

    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白奮鬥不能打女人吧?

    如果打女人,那麼她可要重新考慮兩個人的關係了。

    雖然開了介紹信,但是畢竟還沒有結婚呢。而且,白奮鬥得罪了領導啊。這還能不穿小鞋?

    一時間,她倒是有些為難,眼看白奮鬥還洋洋得意,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從保衛科調去後勤掃廁所了,那是蠢的!她可是真真兒就沒見過這樣的蠢驢。

    大蠢驢。

    她柔弱的笑了笑,說:“奮鬥,你就別吵了,大家既是鄰居又是同事,震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這樣吵架,未免太不好看了。”

    白奮鬥不以為然:“這有啥?他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我罵兩句,那是為民除害,我還想打他呢。什麼玩意兒,你不知道,這人看著像個人,在家打媳婦兒呢。”

    陳源冷冷的看向了陶玉葉,陶玉葉立刻說:“白奮鬥,你別胡說,我家陳源沒有打我。”

    “嘖嘖,你可真能裝,用得著這麼掩耳盜鈴嗎?你看那個臉……真是,笑死個人。”

    陶玉葉:“我這是睡覺不老實,摔地上了,正好臉著地。你不要在說這樣的話了,我知道你對我有點意思,但是陳源對我很好。你不要冤枉他的名聲……”

    陳源得意的笑了出來。

    關桂玲看向了白奮鬥,聲音冷了:“你對她有意思?”

    白奮鬥立刻高聲:“怎麼可能!”

    以前有,現在沒有!

    他大聲:“她自己自作多情,以為誰都喜歡她呢。我是因為陳源罵我才動手的。如果只是因為陳源打她,我才不管。這個女人有毛病的,別人幫她,她也不知道好賴。”

    他還記恨搬家那天的事兒呢。

    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陶玉葉也沒想到白奮鬥這麼不給面子,她覺得自己都這樣說了。白奮鬥總是要附和一下的吧?畢竟他可是追求過她的,怎麼能看著她這麼為難?

    她咬著唇,說:“白奮鬥,你混蛋!你難道沒追求過我?”

    白奮鬥坦然:“追求過又怎麼樣?那個時候你還沒結婚,現在你結婚了,我幹什麼還要對你有意思?你看看你那個德行,我看你不如關桂玲萬分之一。我自己也不是沒有對象,為什麼要維護你?你算老幾?”

    關桂玲揚了揚嘴角。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陶玉葉氣極了:“你個太監!”

    白奮鬥高聲:“你個賤人,活該讓男人打。你看著吧,看以後還有沒有人管你!什麼東西!你可別想幫我當傻子,結婚之前你就勾三搭四的。你還哄著我們給你花錢,現在以為自己是什麼好……”

    “我打死你!”

    “你來啊,我還沒追究你砸我呢……”

    雙方再次爆發了戰爭,趙桂花看了看,真心感覺白奮鬥在經歷一百次事件,他也是一個衝動白奮鬥。這人啊,真是不好變。

    這頭兒鬧得熱鬧,卻不知道,陳源和陶玉葉,被人偷家了。

    這還是早上的事兒,早上金來趁著別人都出去,單腿蹦也悄悄的潛入了陳源家,不過他很不滿意,這邊雖然有面粉的,但是卻沒有什麼熟了的。

    他立刻又進了裡屋,他是想偷錢的,但是櫃子都有鎖頭。

    他一個小孩兒,根本打不開,所以他還是翻了沒鎖的櫃子,果然在裡面看到一包桃酥,還有一個桃罐頭。他可不管那些了,立刻帶走。

    不過走的時候,他不滿意。

    真的不滿意,他覺得這家該更多的。

    沒想到啊,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實際上家裡好吃的不多。

    他提著東西偷偷回家,自以為天衣無縫,此時銅來都已經上學了,銀來躺在床上,看著他哥鬼鬼祟祟的出門又鬼鬼祟祟的回來,說:“哥,你別再偷了。”

    這一次差點死掉,銀來是真的怕了。

    他身體的疼痛提醒著他,不能做壞事兒,更不能偷東西。

    而且,他們都差點進了少管所,如果不是後期事情亂了,那邊肯定要追究的。他們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不可以在這樣了。

    不過對於銀來的話,金來很看不上,說:“偷東西又怎麼樣?那個姓陳的對咱媽不懷好意,我還不能教訓教訓他?咱們拿他的東西,那是補償。就算是抓到又怎麼樣?這麼少的東西,他還能叫公安來給我送到少管所?”

    他說:“來。老二,吃點桃酥。”

    銀來沒動:“等媽媽回來,還給人家吧。”

    這話讓金來十分不滿:“你怎麼回事兒!”

    兩個弟弟以前一直都是自己的跟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竟然不一樣了?

    銀來聲音小了點,說:“大哥,就是因為偷東西,我才變成這樣,我不想……”

    他吞嚥一下口水,饞是真的很饞的,但是他不敢吃,怕犯錯。

    金來看他這個慫慫的樣子,說:“你現在咋變成這樣了。哥讓你吃就吃,我們誰也不留了,自己吃,全吃光。到時候就算是他們發現東西丟了,也找不到。”

    他拍拍肚子,說:“都吃到肚子裡,他們上哪兒找?就連媽都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銀來饞的吞口水,但是卻說:“我覺得……不怎麼樣。”

    他真的很怕出事了。

    “哥,不行的……”

    金來氣的無語,說:“你怎麼這麼廢物,你現在怎麼這麼沒用?都不用你幹什麼,讓你吃你都不幹。我可真是……算了算了,你跟老三現在都不行,靠不住了。你說你們兩個現在怎麼就這樣了。”

    他生出幾分蕭瑟,這杏花裡盜聖,往後就是他一個人了。

    兩個弟弟?

    廢物!

    他會直接吃了一塊桃酥,說:“不吃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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