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四百一十四章 還是您懂的多啊!

伸手用袖頭子擦了一把冷風吹出來的鼻涕,聞三兒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紙條。

斯達林街,128號,矮房子,張掌櫃,大強子,大春。

尼瑪!

聞三兒看密碼似的看著手裡李學武給他說的話,欲哭無淚地站在臺階上對著空曠的廣場喊道:“我特麼來了!”

周圍行色匆匆的旅客被聞三兒這一聲大吼嚇了一跳,紛紛看了過來。

見這人頭戴著狗皮帽子,穿著破爛兒大棉襖、大棉褲,腳上是一雙破烏嚕鞋。

這特麼哪兒來的精神病啊!

聞三兒一咬牙,一狠心,踩著臺階下了站臺,揮手攔住一輛三輪車。

“去斯達林街!”

蹬車的這位看了看他的形象,應了一聲,等這人上了前車廂,騎著車子便往城裡趕。

這會兒天都要黑了,李學武起身拉開窗簾看了看窗外。

落日的餘暉,鳥鳥的炊煙,黑灰色的大地,略顯破舊的村莊,幾條蜿蜒的土路,從李學武的眼前一一閃過。

“二哥,起來了?”

趙雅軍這會兒拉開門正往裡面看,見李學武站在地上便招呼了一聲。

“怎麼了?”

李學武將床下的兜子拽了出來,從裡面翻出於麗給準備的換洗衣服。

“沒事兒,領導說叫你起來吃飯”

趙雅軍這次選拔訓練教員吃了虧,他在醫院修養的時間太久了。

等他出來追趕護衛隊訓練進度時就很費勁了。

雖然轉正的手續辦了,但也僅僅選上了一個小隊長。

現在護衛隊基本上人人都是訓練尖兵,人人都是訓練骨幹。

而李學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等紅星訓練場的人下來,護衛隊就會優中選優,將人員素質提升一個臺階。

篩選下來的人也會去保衛股和消防股擔任骨幹力量。

這就是李學武選人用人的策略,他是很珍惜這些人的。

“知道了,你輪崗了?”

“昨晚的崗”

見李學武準備換衣服,趙雅軍就要出去。

“哎!”

李學武對著趙雅軍叫了一聲,隨手撿起一盒蝦乾扔了過去。

“謝謝二哥!”

趙雅軍伸手接住盒子,笑呵呵地對著李學武道了一聲謝,隨後關上了軟臥的門。

等李學武換好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準備開飯了。

“還在玩兒?”

李學武走到姬衛東他們那桌看了看。

幾人還在打撲克,看樣子是最後一把牌。

“不然呢?”

姬衛東給了李學武一個無趣的眼神,隨後將手裡的2扔了出去。

“2!”

李學武瞪了姬衛東一眼,他懷疑這混蛋是故意的。

看了看桌面上的撲克,除了材質跟供銷社裡的一樣,裡面的彩畫竟然是各種艦船武器。

“這什麼玩意兒?哪兒整的?”

不是李學武沒見識,他是真沒見過這種的。

姬衛東對著李學武嘰咕了一下眼睛,道:“從我二叔那兒拿的”。

李學武瞬間就懂了,自己那件兒銜兒服好像就是他二叔給的。

“回頭兒也給我介紹介紹咱二叔”

李學武拎著毛巾往洗手間走,嘴裡玩笑道:“我也需要一個這樣大方的二叔”。

姬衛東拿著手裡的撲克,歪著頭對著往前走的李學武笑道:“那多麻煩啊,你直接管我叫二叔得了,要啥我給你拿”。

“我管你叫大爺!”

“哎!”

姬衛東倒是會撿便宜的,李學武回一句他就撿一句。

李學武站在衛生間門口,笑嘻嘻地看著車廂裡的姬衛東說道:“那您老受累了,很多人都罵我“草你大爺的”哈哈哈”。

姬衛東的臉色瞬間一黑,看李學武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車廂裡的人看見兩人鬥嘴,也都偷偷笑了起來。

這兩人本來就年輕,跟手底下人也都是工作上嚴,私下裡和氣。

所以看熱鬧也都沒揹著兩人。

等李學武洗漱回來,桌子已經收拾好了,飯菜都擺上了。

“幼!這麼豐盛啊!”

李學武邊用毛巾擦著臉,眼睛踅摸了一圈兒,發現各桌的中間都有兩飯盒的熱菜。

金耀輝看了已經入座的李懷德一眼,笑著解釋道:“領導說大家都很辛苦,在停靠的時候讓我下去給大家打了菜,犒勞犒勞同志們”。

“謝謝領導,金哥辛苦了!”

李學武笑呵呵地給兩人道了謝,隨後對著李懷德問道:“領導,晚上了,整點兒啊?”

“哦?你還帶了……”

“飲料!”

李學武笑著打斷了李懷德的話,嘰咕了一下眼睛,往後面車廂取了酒。

這酒可不是從自己老爹那兒拿的那瓶,那酒都泡黃了,喝了要出事兒。

李學武拿出來的是自己勾兌過的,比送李懷德那瓶藥勁兒勐點兒。

這小子也是壞,這火車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車廂裡全是大老爺們,一個母的都沒有,喝了這酒,還不得火冒三丈啊!

其實從家裡拿出來的時候李學武為的是禦寒,也為了出了事兒當藥使。

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正好逗逗這兩人。

“領導,這瓶可比我上次送您那瓶好喝”

“哦!是嘛!”

李懷德眼睛一亮,擺手示意李學武趕緊坐。

金耀輝眼睛多賊啊,早就給準備好了酒杯,接了李學武手裡的酒瓶便給三人滿上了。

他昨晚捱了一頓訓,今天可是長記性了。

其實都知道李學武拿出來的是酒,但領導們又不用值班,喝酒誰又會說呢。

“這…這飲料好啊!”

姬衛東聞了聞,眼睛瞪得大大的,對著李學武比劃著大拇指讚了一句。

李學武眼睛笑的跟狐狸似的,笑呵呵地說道:“好就多喝點兒,還有呢”。

“別說了別說了,先乾一杯!”

姬衛東急不可耐地端起酒杯敬了李懷德和李學武。

李懷德笑眯眯地端了酒杯品了一口,隨後眼睛一亮,一口悶了杯中酒。

“好!”

這老饕是個會吃會喝的,品了一口就知道李學武沒有說假。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壞笑著將杯中酒“喝了”。

他可拿出了捨命陪君子的架勢了,杯杯見底兒。

剛開始姬衛東提杯,提不動了,李學武接棒。

李學武算好了,這罈子酒兩人不喝完絕對不讓他們走。

三人從快六點時就開始喝,從疾如風到坐如鐘,一直奔著半夜喝。

酒多話也多,天南海北的,李懷德也來了談性,講了很多人生經驗和道理。

李學武能說,也能捧跟,想讓領導說的開心,他有的是招兒。

姬衛東則是端著酒杯聽著李學武兩人扯蛋。

燈紅酒綠惹人醉,紙醉金迷把心歡。

鋼城青年工人俱樂部,絲竹管絃,歌舞昇平。

舞池裡的青年男女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一代浪人換舊人。

于敏翹著二郎腿坐在二樓的辦公室裡,透過一扇隔窗正好能看見樓下舞池的大部分情況。

“今晚人不是很多啊~”

“週三嘛,能來這麼多都算好的了!”

在菸灰缸裡點了點菸灰,于敏眯著眼睛看著下面,嘴裡卻是對著坐在他對面的聶連勝問道:“那個李學武聯繫你了嗎?”

“呵呵”

聶連勝輕笑了一聲,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你是在關心李學武嘛?”

“噓~”

于敏吹了一口煙,轉過頭看向對面,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聶連勝並不畏懼於敏,說好聽點兒的于敏是個面兒,說不好聽的就是條狗。

看著站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的聶連勝,于敏將手裡的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

“你也不怕撐死~”

“我兒子都不怕死,我現在後都沒了,還用怕?”

聶連勝手臂交叉在胸前,眼睛在舞池裡踅摸著,好像要抓辦公室這人的把柄一樣。

可這間俱樂部的經營有上面照看著,每晚的營業可是一筆不小的油水。

門口那幾個攤子可不是俱樂部的,誰的?

聶連勝的鐵子(注1)就是經營飯店的,他哪裡敢小瞧了這種攤位。

說不好聽的,養十個人不成問題。

“你監視了這麼久,就沒發現點兒線索?”

“嗤~”

于敏一聲冷笑,晃著腦袋放下腿站了起來。

“我要是發現了,我早把那娘兒們生吃活剝了!還能留她到現在?”

“難嘍~”

聶連勝轉過身子靠著窗臺,對著于敏挑了挑眉毛,笑道:“人家現在有靠山呢”。

“屁!破嘰霸副處算個屌!”

于敏撇撇嘴,走到辦公室門口扶著門把手,側著身子用眼睛餘光看著身後說道:“我就不信付海波能把那麼多錢帶到陰曹地府去!”

說完了話也不等聶連勝回覆,拉開辦公室的門就出去了。

聶連勝撇撇嘴,眯起一隻眼睛看了看被甩上的門。

他管于敏這種行為叫瘦驢拉硬屎。

還算個屌,那特麼是京城的副處級,你當鋼城的呢?

聶連勝從來不敢小瞧了任何人,尤其是李學武。

上次李學武來鋼城辦付海波和馬三兒的桉子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再一個就是他的兒子,年輕氣盛,就是吃了這方面的虧。

想到自己的兒子,聶連勝嘆了一口氣。

他想做個好人的。

可到頭來還是活成了那個自己最討厭的人。

身後的音樂換了一曲繼續,聶連勝轉過身繼續往下面看去。

可隨意的一瞟,卻是發現了于敏的身影。

這小子一般不會出現在下面大廳的,現在卻是……

在看見於敏走向的那桌,聶連勝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她怎麼來了!”

“周姐,您來了啊!”

于敏笑呵呵地端著一盤橘子和一盤瓜子走到了一張桌子前打了聲招呼。

“啊,是於……於主任你好”

“叫我于敏就行”

于敏略帶不滿地笑著跟周亞梅糾正了一句,同時將手裡的兩盤見面禮放在了桌子上。

“李哥來鋼城了嗎?”

“沒~”

周亞梅不好意思地攏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同時不著痕跡地看了對面的吳鳳賢一眼。

“他還在忙,再來還沒準兒呢~”

“是嘛!”

于敏笑了笑,從兜裡掏出幾塊兒糖放在了付之棟的桌前。

“上次匆匆一別,我們都沒個時間坐坐”

他已經發現了周亞梅瞟向對面的眼色,順著視線跟了過去,發現是一位個子不高,娃娃臉的女人。

為什麼于敏說對面的是娃娃臉的女人呢,因為以他豐富的經驗,這絕對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