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四百一十六章 要不試試東北話?

“我去會會他”

李學武將胸口彆著的手槍拎了出來,抬腿兒就下了車。

他是保衛幹部,這種事兒就應該他來做。

看見這邊車廂下來人,騎著馬那人也微微調轉馬頭的方向往這邊來了。

李學武就這麼站在路基上,等著對方的到來。

“籲!~”

來人穿的比李學武還嚴實,如果不是下馬後摘了面罩,李學武都分不清這是男是女。

“???????”(同志?)

“??????????”(您好)

“???”

李學武沒聽明白對方說的啥,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們是漢族的同志,車上沒有邊疆的同胞,請見諒”。

他又不是超人,什麼話都會說,他就會說英語和俄語。

英語是前世學的,俄語這一世學的,要不試試東北話?

李學武也沒管對方聽不聽的懂,一頓說啊,給站在車門口的姬衛東逗得呵呵直笑。

對方聽見李學武的話一愣,隨即笑了開來。

“您好,遠方的客人,歡迎來到哈密”

李學武聽見對方的話也趕緊學著對方的招呼方式回了一個禮節。

“不算客人,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都是老鄉,哈哈哈!”

對方顯然是能聽懂漢話的,見李學武這麼說,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叫巴吐爾,是天山牧場的牧民”

這位巴吐爾拉了一下被風吹的不安分的馬,繼續給李學武介紹道:“我們出來放牧,突然遇到大雪,實在不敢走了,只能沿著鐵路線走”。

李學武掏出煙給這位邊疆漢子遞了一根。

他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抽,可這不就是男人之間的禮儀嘛。

這位巴吐爾顯然是會抽菸的,接過李學武的煙道了一聲謝,由著李學武給點上了。

“看見你們車停在這兒,就想著過來避避風,等雪小了再走”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煙,抽了一口看了看圈在這處避風窪兜兒裡的牛羊,一股子羶味撲了過來。

巴吐爾期盼地看著李學武的眼神,很怕李學武把他們驅趕走。

這麼大的雪,他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眼前這趟列車就是他們生的希望了。

“你們有幾個人啊?”

李學武收回目光,看著巴吐爾問道。

巴吐爾則是伸出巴掌回道:“算上我,五個人”。

李學武看了一下馬上,道:“先等等,我問一下領導”。

“好!”

巴吐爾顯然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哪裡會嫌棄多等這麼一會兒。

回到車上,李懷德和姬衛東已經在等著李學武了。

在聽了李學武的彙報後,兩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們拉的這趟是秘密專列,還能讓外人靠近了?

甭說李學武,就是李懷德都得挨收拾。

可不讓對方靠近,那可是公方的牧場啊,這些牛羊都是公家的財產。

再一個,這下面的可都是邊疆的牧民啊,出了事兒是要擔責任的。

這種事兒就沒有小事兒,尤其是某些勢力的惡意曲解和宣傳。

“怎麼辦?”

李懷德抬起頭看向了李學武,想問問李學武的意思。

李學武一咧嘴,這特麼老混蛋灌死他都不多,都這會兒了,還想著讓下邊兒人擔責任呢。

“我是保衛幹部,立場要站在安全上面,我覺得不能留他們”

李學武也是損,他明明知道李懷德不敢攆那些人走,還這麼說。

就是不想背這個責任,因為他篤定李懷德不敢讓他去攆人。

這個車上李懷德級別最大,攆了人,出了事兒,一定是李懷德擔責任啊。

所以這會兒李懷德皺了皺眉頭,又把視線看向了姬衛東。

可這會兒姬衛東眼珠子通紅,看著外面的羊滴咕道:“這玩意能吃,也能……”。

李懷德哪裡不知道這小子要幹啥,趕緊對李學武說道:“想想辦法,搞定他們,不能攆,也不能出危險,還得保密”。

“那就只能都給請上車了”

李學武無奈地說道:“他們帶著武器呢,只有上了車才安全”。

“那就讓他們上車,武器留在下面”

李懷德坐在硬座上,大手一揮,立即做了決定。

“是”

李學武得了命令便是一轉身,等下了車,給巴吐爾說了李懷德的意思。

“好好,沒問題”

巴吐爾笑著上了馬,可並沒有騎,而是直接站在了馬背上。

也不顧下面的馬還在晃悠呢,揮手對著遠處的四人示意來這邊。

這些牧民都是從小長在馬背上的,這種平衡感真的沒的說。

巴吐爾跳下馬背,給了李學武一個擁抱,嚇的李學武手裡的槍攥了攥。

“感謝朋友”

“不客氣”

李學武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學武,是這趟車的保衛長”。

介紹完,又看了看這些牛羊問道:“他們都過來了,這些牛羊不會亂跑吧?”

“不會!”

巴吐爾很是自信地說道:“牲口比人還聰明呢,知道哪裡背風”。

兩人站在車下聊著,等著那四人騎著馬繞了過來。

等四匹馬馱著人從路基上趕到車廂時,李學武已經跟巴圖爾很是熟稔了,有說有笑的。

“這是我弟弟哈吾勒,這是我侄子哈迪爾,這是我兩個兒子,迪雅爾,賈瑪勒”

知道李學武是漢人,記不住他們那麼長的名字,巴圖爾介紹的時候直接說了名字。

“歡迎邊疆的朋友”

李學武笑呵呵地與四人擁抱了一下,隨後便請了五人上車。

在李學武示意武器要留在馬上的時候,哈吾勒猶豫著跟巴吐爾用維語說道:“阿喀,他們有輕機槍”。

李學武聽不懂他說什麼,但是看出了他的猶豫和忌憚的眼神。

這會兒李學武的手一直都沒有離開兜裡的手槍,眼睛眯眯著看著幾人。

不止李學武,現在有好多槍口對著這邊,如果他們有什麼危險的舉動,那就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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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吾勒!”

巴吐爾很是認真地跟弟弟說道:“朋友的邀請是真誠的,那槍口就不是對著我們的,我們的心不是真誠的,那不是對著我們的槍口也是對著我們的了!”

這話巴吐爾是用漢語說的,就是怕李學武想歪了。

這句話說的雖然拗口,但李學武還是能聽明白的,哈吾勒也聽得懂。

再次看向了李學武,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放在了馬背上的兜子裡。

隨後帶著兒子和侄子上了車。

巴吐爾是最後一個上去的,歉意地跟李學武握了握手,隨後被李學武請著上了車。

車上的溫暖一下子給這幾個人幹蒙了。

他們從外面零下幾十度的氣溫下勐然進入到零上二十度的空間中,幾個人的臉都紅了。

這可不是他們害羞了,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李學武手比劃著示意幾人坐下,帶著巴吐爾給李懷德和姬衛東介紹了。

巴吐爾顯然跟漢人交流的多,知道坐在車窗邊上的這位中年就是這趟列車的負責人了。

“遠方的朋友您好,歡迎來到天山腳下,感謝您的康慨幫助”

李懷德站起身虛扶了微微鞠躬的巴吐爾,示意他坐在對面的硬座上。

李學武知道李懷德要跟這牧民聊一聊,瞭解一下當地的情況的。

“巴吐爾同志坐吧,這是我們的領導李同志”

金耀輝這會兒端了幾杯茶過來,放在了這些牧民的眼前。

顯然是在外面遭了罪了,五人都捧著熱茶開始喝了起來。

李學武則是去電話機那邊給前後車頭打了電話,安排後續的警戒工作。

李懷德等幾人喝了兩杯熱茶,看著對面的巴吐爾放下茶杯這才問道:“怎麼這麼大的雪還出來放牧?”

“唉~”

巴吐爾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也不想的,可牧場都被大雪覆蓋住了,牲口們吃不著東西,要餓死了”。

李懷德聽見這話看了李學武一眼,意思是這收音機裡的消息並不虛的。

李學武則是眯著眼睛問道:“這兩場雪對牧場造成的損失大嗎?”

“太大了”

巴吐爾垂頭喪氣地說道:“雪蓋草場,牲畜無法吃草,人工補充飼料又少,再加氣溫驟降,畜群日漸瘦弱,母畜流產,成畜和幼畜成批死亡,唉~”

李懷德對著金耀輝示意了一下,讓秘書給這些人準備飯。

不用問了,這種天氣,在外面還能吃著什麼熱乎的。

“不少牧民帳篷被壓垮,交通斷絕,急需的糧食、燃料、藥品運不進來,我們就是等不起了,這才出來找機會的”

巴吐爾一個人說的難過,他的兄弟和子侄坐在硬座上聽著,眼神偷偷打量著車裡的人和物。

這幾個人別看在下面的時候顯得很野性,可上了車卻是顯得很乖巧,很憨厚,傻傻的。

當然了,這可能跟前後車廂門站著幾把五六式有關係。

也有可能跟車上兩個兔子精有關係。

這會兒李懷德和姬衛東都是一天一宿沒睡了。

又喝了那麼多大補酒,這會兒眼珠子紅彤彤的就像是兔子成精了一般。

兩人都是穩穩地坐在硬座上,邊疆朋友來了也是彎著腰打的招呼。

給巴吐爾他們搞的很是不好意思,這漢人朋友太客氣了。

不大一會兒,米粥饅頭配鹹菜被值班員端了上來。

巴吐爾見車上給他們準備了熱茶還端來了伙食,不由得感動的落下淚來,抓著李懷德的手不住地道謝。

金耀輝要提醒巴吐爾注意一下,卻是被李懷德用眼神制止了。

“我就是喜歡邊疆人民的這種淳樸善良”

巴吐爾喝了一口熱米粥,感謝著說道:“看您就是一位心地善良、和藹可親的領導”。

“哈哈哈!”

李懷德能得到“淳樸”牧民的誇讚還是很高興的,就連那紅彤彤的眼珠子都不那麼嚇人了。

巴吐爾轉頭對著大兒子說道:“迪雅爾,去把凍死的那頭羊取來,給朋友們嚐嚐咱們的羊肉”。

“可使不得!”

李學武客氣著說道:“我們可不能吃您的這羊肉,要犯錯誤的”。

巴吐爾擺擺手,笑道:“漢人幹部常說來而不往非禮也,要收下的!”

說著話拿著饅頭對著李學武示意了一下,繼續吃了起來。

他們應該很久沒有吃飯了,值班員熱了兩回饅頭才讓對方吃了個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