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五百五十六章 逃亡

 一晚上都耗在這兒了,還差這半天了? 

 讓這個小鬼耍了自己等人,實在是不甘心,即使耗,也要讓他在站臺上凍一陣。 

 青年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沒了李學武在這,兩方又開始了這種僵持。時間流逝,上班的喧鬧聲和候車室的嘈雜聲組成了車站早晨的旋律。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往日已不可追。 

 “汙~~~” 

 紅日升起的方向傳來了第二趟列車的汽笛聲,站在鐵軌旁的調查員還能看見車頭飄散的白霧。 

 負責人隨著檢票進站的人流上了站臺,隔著那張椅子不遠處站著。 

 他知道自己等人暴露了,這個年輕人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反偵查能力。 

 倒不是說他們的能力有多次,而是從目標失蹤後,這邊的隱藏就已經失去了意義,更多的是一種威懾。 

 喪家之犬,圍三缺一。 

 青年轉頭看了看負責人,淡漠的臉上沒有了跟李學武在一起聊天時的活躍,全是會冷。 

 可這種會冷,在朝陽的照射下卻又是那麼的格格不入。背對著陽光站著,讓負責人看起來只有一個剪影。 

 兩人對視著,好像兩個對決的劍客在等對方出招,僵持之間的形象跟周圍行色匆匆的旅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旅客總是比火車先一步到達站臺,而火車也在“褲衩衩”的聲音中進了站。 

 隨後的一聲“嗤~”讓站臺上所有人都知道起跑的發令槍已經打響,排在隊伍裡的人使勁兒往前擁擠著,好像要沒了座位一般。 

 乘務員站在門邊嘶聲力竭地大喊著秩序,手上還要幫助行李多的旅客抬一下。有幹部身份的,則是在列車長的示意下直接上了臥鋪車廂。 

 火車司機和幾個同事跳下火車,他的這一段工作完成了,一會兒要換班下一趟列車回去。 

 而接班的火車司機和幾個搭檔則是說笑著上了火車。 

 忙碌的站臺就是這樣,各人有各自的工作和責任,各人又有各自的方向和目的地。 

 在一個時間節點讓他們彙集在此,卻又分乘不同的車廂,奔赴不同的遠方。 

 其實這個時候的火車都有座位,擁擠只是人們對於車廂裡未知的情況一種預判和謀劃。 

 就像國人都喜歡儲蓄,包括糧食、錢財,甚至孩子,這是幾千年來勤勞樸實的國人在面對各種災害和困苦總結出來的血的經驗。 

 無論素質,這是一種思想的本質,也是刻在骨子裡的一種習慣。 

 如果有一天出現了排隊的現象,那便是秩序的建立,和文化素質提升,使人們面對未知有底氣和氣度來應對恐懼。 

 在一陣慌亂過後,站臺上的人少了,除了工作人員,只剩下幾個送行的親人。柱子與柱子之間,長椅多是空著,只有青年和負責人還在對峙。 

 時間如果在這一刻永恆,那他們也擦不出愛情的火花。 

 信號員已經在打旗幟,短暫的停靠過後,火車拉響汽笛,代表了下一段行程的開始。 

 列車的啟動速度很慢,卻也更穩,親人們追隨著車廂走著,慢慢的變成了小跑。這個時候路途遙遠,信件很慢,見一面也可能是件困難的事。 

 所以他們都倍感珍惜。 

 小跑送行,可能是他們對於親人最後依戀的倔強。 

 而在小跑過後跟不上火車的速度後,這些人往往不會再選擇快跑。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都知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的道理,所以便把這份思念留藏在心裡,好醞釀著,等下一次重逢時綻放更歡快的笑臉。 

 突然,一道身影突然從站臺上躥了出去,跟這些正在放慢速度的人相比是那麼的突兀。 

 “站住!”“別跑!”“快打電話!”...... 

 身後的呼喝聲關海山聽不見,即使聽見了他也不會在意,現在他的耳邊只有風聲,急速劃過的風聲。 

 在他跟負責人對峙的時候,在火車慢慢加速要從眼前劃過的時候,他動了。動如脫兔,動若脫了韁的野狗一般肆意,是那樣的調皮,那樣的得意。 

 “砰!” 

 火車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嘶喊就會停下來,更不會因為有人掛上車尾欄杆爬上火車而停下,更不會因為有一群人努力追趕破口大罵而停下。 

 “哈~哈~哈哈” 

 關海山胳膊使勁兒一拉,吊著的身子翻上了行李車廂的後尾平臺,這裡是裝卸行李的位置。 

 而他現在站在平臺上,正在大喘著氣,嘴咧的大大的,對著身後跟著追趕不及的各種穿著的那些人揮手致意。 

 這致意和臉上的笑容帶著濃濃的嘲諷,讓車後追趕的負責人氣的要死,可他確定是追不上火車了。 

 更讓他生氣的是,行李車廂的後車門打開了,一道他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跟關海山說了什麼,隨後兩人一起進了行李車廂。 

 “呼~是~是目標!是關東!快去打電話!” 

 火車在太陽昇起的時候迎著涼爽的春風快速前進,路邊的枯木在春風的吹動下露出了新芽。 

 而同樣獲得新生的父子卻是難得地擁抱了一下,露出了逃出生天後勝利的笑臉。“略” 

 “嗯” 

 被負責人發現的確實就是關東,這會兒正微笑著看著兒子,道:“怕了?”“沒有” 

 關海山搖了搖頭,腿雖然還哆嗦著,但臉上還是笑著,好像完成了一次大冒險一般。 

 “呵呵” 

 關東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遞過水壺道:“喘勻實了,慢慢喝一點兒”。 

 關海山接過水壺喝了一小口,又對著父親笑了笑,說道:“在車站坐了一宿,差點沒跑動”。 

 “辛苦了” 

 關東摸了摸兒子的胳膊,點點頭,道:“走吧,帶你去休息一會兒”。“成。 

 見父親要帶自己去前面,關海山遲疑著問道:“不會有危險嗎?他們知道咱們在車上,會不會在下一站······” 

 “還早” 

 關東笑了笑,說道:“到下一站還得兩個多小時呢,你還有時間來休息”。“不會有事吧? 

 剛才的冒險還是讓關海山心有餘悸,現在倒是顯得謹慎小心了起來。關東也知道孩子終究是孩子,即使年齡大一些,還是有些膽子小。“沒事,我都安排好了” 

 說著話,帶著兒子過了行李車廂,回手用鑰匙鎖上了門,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客運車廂,腳步不停,直走過了幾個熱鬧的車廂,過了餐車,找了個沒人的座位坐了下來。 

 這趟列車根本坐不滿人,這個車廂前後左右的位置都空著,倒是讓關海山放鬆了不少。 

 “你歇一會兒,咱們在下一站前下車,然後乘車回去,再坐車去奉城”關東對著兒子說道:“讓你買的車票買了嗎?” 

 “買了” 

 關海山的兜裡有一堆火車票,凡是路過這邊的他都買了。“好” 

 關東笑了笑,打量著兒子,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而關海山則是握著水壺,有些緊張地問道:“咱們還回去的話,會不會有危險啊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關東看了附近一眼,這才繼續說道:“兵行險計,虛實結合,他能想到的你要更先想到,還要比他想的更多”。 

 關海山點點頭,隨後低頭想著父親的話。 

 如果說讓自己吸引目標,是為了幫助父親脫困的話,那自己扒火車則是幫助父親給那些人一個往遠跑的印象。 

 父子兩個既然匯合了,那怎麼還可能回鋼城呢。 

 而父親反其道而行之,折回鋼城,讓那些人滿火車站去找人,則是虛晃一招。等他們發現這個的時候,怕不是自己和父親已經乘車又去往了奉城。 

 到了那邊,再想找到他們,怕不是要多難就有多難了。 

 關海山在父親的話語中找到了自己的作用,說白了還是利用,但他不敢問,也不敢說。 

 關東倒是看出了兒子的沉默,掏出煙盒點了一支,對著兒子問道:“在車站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 

 關海山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人真是個棒槌,把我當傻子監視著,就那些佈置,是個瞎子也都能看得出來了”。 

 “呵呵,也不算” 

 關東微微搖了搖頭,道:“他們是想把我關在鋼城,不想讓我上車,怕事情出現意外牽扯罷了”。 

 說完晃了晃手裡的煙,對著路過的幾個乘務人員看了一眼,隨後跟對門的兒子眨了眨眼。 

 關海山沒看見身後過來的乘務,但見父親眨眼,也是安靜了下來。乘務等人也沒搭理他們,許是換班打掃衛生,低聲說著話便過去了。 

 關海山看著那些帶著白色棉布口罩的乘務過去後,這才對著父親開口道:“車上沒有聯繫的工具嗎? 

 “多數是沒有的,至少這趟車沒有” 

 關東點了點頭,知道兒子小心,抿了抿嘴,道:“等一會兒咱們下車後,車站那邊的人就會撤了,你不用擔心”。 

 關海山點點頭,隨後遲疑了一下,問道:“爸,那個······家裡······”看著他遲疑的模樣,關東挑了挑眉毛,問道:“家裡怎麼了?” 

 關海山動了動嘴角,說道:“我······我媽可能被她們抓了”。“哦,我猜到了” 

 關東抽了一口煙,點點頭,說道:“以他們的能耐,查到你,查到你母親,這都不奇怪”。 

 “那······你怪我媽嘛?” 

 關海山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父親的態度,從自己被監視的情況就能知道,母親一定是被抓了,而剛才那人所說的情況,看樣子母親也交代了一些情況。 

 “不,不怪” 

 關東眯著眼睛搖了搖頭,對著兒子說道:“我誰都不怪,都是我的錯,讓你們遭受了這麼多的困難”。 

 說完這話以後,微微一笑,問道:“你跟她叫媽了?” 

 關海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聲音有些小地說道:“以前是我不對······“挺好的,看到你能這麼想” 

 關東點點頭,彈了彈菸灰,看著兒子安慰道:“你媽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不會拿她怎麼樣的,等咱們出去後,我再安排人去接她,到時候你們就能團聚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