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1章 感情專一弮

 “呵呵,這是我簽署過得,最愚蠢的命令了” 

 楊鳳山將桌上的文件當著李學武的面撕了,同時隱晦地說道:“但我也有苦衷,軋鋼廠的財政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感受到了來自廠長的威脅。 

 是的,威脅。 

 讜委的提議性職務他是有機會推辭的,但廠長簽署的行政命令他是沒有辦法抵抗的。 

 這是楊鳳山的權利,對軋鋼廠行政範圍內的幹部進行分工上的調整。 

 即便主管人事那邊的書記反對,但他依然能強令李學武調出保衛處。 

 現在楊鳳山就在威脅李學武,如果財政的問題不解決,那他就會安排李學武來解決。 

 “我想,諾大個軋鋼廠,不會找不出一個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吧?” 

 李學武看了看楊鳳山,道:“比如廠長您,就可以”。 

 “不,我不行” 

 楊鳳山是第一個對著李學武說不行的男人,李學武以往聽見的都是女人對他說不行,或者說不行了。 

 “沒有一次合理的、公平的談判是廠一把手能談成的,我們手裡的籌碼不夠多”。 

 楊鳳山很是直白地道出了自己的不足,也很自信地跟李學武表明了他是廠一把手的立場。 

 “噢~問題好像進入死衚衕了”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問道:“那這件事非我不可了?” 

 “非你莫屬” 

 楊鳳山手指點了點李學武,道:“我既然撕了這份行政命令,那就不會給你允什麼獎勵,我相信你也不會想要什麼獎勵,這畢竟是咱們家,自己的事兒,對吧?” 

 李學武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在我們家,我爸可不會逼著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但他會打你!” 

 楊鳳山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點了點李學武,笑道:“至少我不會打你”。 

 徐斯年跟著李學武站了起來,知道瓜分好了,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不過對於兩人用來結束談話的內容並不感冒。 

 還打他? 

 徐斯年看了看廠長的身板兒,深度懷疑這句話的可靠性。 

 等送了李學武出辦公室,徐斯年看著走廊沒什麼人了,這才感慨地問道:“那我是不是應該提前跟你稱呼領導了?” 

 “也行” 

 李學武無所謂地說道:“咱哥倆兒誰跟誰,各論各的”。 

 “滾犢子吧你!” 

 徐斯年攆了李學武,隨後笑著問道:“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解決?” 

 李學武沒回答他,只是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隨即便往楊元松的辦公室去了。 

 徐斯年看著李學武去的方向,滴咕道:“瞧給你得瑟的,都不夠你忙的了~” 

 確實,李學武真的在跟時間賽跑了。 

 楊元松這邊找李學武談話是正常的工作,因為他現在是已婚幹部,要重新更新檔桉。 

 到了他這個級別又要求由楊元松來跟他做談話,所以才有了今天這次的見面。 

 不過談話用不著婚後第一天就談,其實在談話的最後楊元松也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那就是穩定壓倒一切。 

 跟廠長的要求還是不一樣的,楊鳳山要求的是,在他的管理下,軋鋼廠要安全,要穩定,不能出現具體事務上的亂。 

 而楊元松,是搞組織工作的,對李學武的要求是從精神層面的。 

 在即將開始的大學習階段,讜員幹部心不能亂,更不能有矛盾,有個人主義思想。 

 正常的思想波動可以,但一個已婚的成熟幹部,能剋制自己。 

 李學武的理解就是,在合理範圍內,任何的矛盾都不能出圈。 

 從書記辦公室出來,李學武就知道李懷德的醫院不白住,說不定跟書記談了什麼。 

 能確定的是,書記又開始支持李懷德了。 

 這就有意思了,上次的事件是書記出手幫忙壓下來的,否定李懷德的一票可是從他手裡提交的。 

 如果說大領導來,跟書記的談話中,但凡楊元松支持李懷德,那今天的李懷德應該已經是常務副了。 

 大領導跟這些廠領導們挨個兒談話,就是在獲得了楊元松的意見,這才開始施壓的。 

 進而在座談會時,下了必須團結一致,共同解決當前問題的指示。 

 李懷德輸,並不止是輸在楊鳳山那兒,還有書記這兒。 

 可現在呢? 

 楊鳳山的指揮權被上面加強了,問題被曬在明面上了,不解決集體挨板子。 

 後勤處的張國祁要挨處分,這是今天李學武才知道的。 

 這個鍋是替李懷德背的。 

 可李懷德已經被打壓下去了,為什麼書記又要點他呢? 

 楊元松在玩兒火啊! 

 李學武眯著眼睛去了會議室,一會兒將會有書記主持的一個學習會,關於當前精神的。 

 其實李學武不想來,因為最近關於這一類的文件實在太多了。 

 今天指東,明天就有可能指西,甚至等不到明天,當天下午就能指南。 

 當你覺得可能真的是南的時候,又指北了。 

 暈頭轉向,朝令夕改,反覆無常,亂風颳起的節奏。 

 反正李學武和董文學的這艘船是收拾好了,也加固好了,從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給嘴巴上了一道鎖。 

 學習會嘛,上面教什麼就學什麼嘛,這個李學武最擅長了,比處理廠長的難題還擅長。 

 當廠廣播站響起團結就是力量的時候,李學武知道,中午飯的時間到了。 

 學習會結束了,又是稀里湖塗不知東西南北的一天。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困惑,可當別人看過來的時候又變成了諱莫如深。 

 我不懂,但是不能讓你知道我不懂。 

 李學武則是相反,即使我不懂,你能看出來的,也是我根本就沒打算懂。 

 “哎!” 

 徐斯年示意了一下耳邊傳來的女廣播員宣讀新聞的聲音,意味深長地問道:“我怎麼聽說你跟這個還有些……嗯哼~?” 

 “嗯哼~?是什麼?”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不太懂,說明白點兒”。 

 “嘿嘿,裝,你跟我裝” 

 徐斯年一副我是過來人的表情,笑道:“男兒本色,人之常情嘛,更何況那個時候你還沒結婚呢”。 

 李學武吊著眼睛看了看他,突然問道:“嫂子知道你這樣嘛?” 

 “……” 

 徐斯年被李學武問的一愣,好好的,就開個玩笑,咋直接扎心呢? 

 李學武晃了晃下巴,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我現在是已婚人士了”。 

 說著話還拍了拍徐斯年的胳膊,道:“這樣的消息對於我來說沒什麼,習慣了,但對我的愛人不大公平,因為她知道我是個感情專一的人”。 

 “嗬~~!” 

 徐斯年點點頭,一副我也是如此的表情道:“專一,專一,特別的專一,咱們都一樣,我就一直喜歡年輕漂亮的”。 

 李學武不知道這老小子今天抽什麼風,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徐斯年前後看了看低聲道:“還不知道呢吧,服務處,你們那調去的那個,被……嗬~”。 

 李學武眯了眯眼睛,不相信地說道:“扯澹呢?” 

 “呵呵,愛信不信” 

 徐斯年瞥了李學武一眼,道:“所以你們處的那位,離遠點,小心有人接風撒邪”。 

 感情繞了特麼一大圈兒,說的卻是這個事兒。 

 不過這件事卻是很嚴重,跟廠裡的普通職工不用,這是特麼來實習的大學生啊。 

 按照理論來說,她們還不是軋鋼廠的人,還屬於學校呢。 

 這特麼王敬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嗬~了那兩個? 

 瞧出了李學武的不信了,徐斯年卻是撇嘴道:“知道賭徒心理嘛?輸到最後輸不起的時候,人才是最瘋狂的”。 

 “有病吧?!” 

 李學武吊著一隻眼睛看了看徐斯年,問道:“你沒提醒著點兒?怎麼當差的?” 

 “我是她爹呀,還是她媽呀?” 

 徐斯年撇著嘴說道:“她自願讓人家鑽被窩,我特麼跟被窩裡看著她啊?” 

 “行了,提醒你一嘴,知道就得了” 

 徐斯年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趣了,無趣地說道:“小心著點兒,我看著事態不大對,啥嘰霸玩意兒都敢冒頭兒嗚渣嗚渣”。 

 “你這東北話學的稀碎啊” 

 李學武笑著應了徐斯年的情,不過還是對他的口音提出了批評。 

 兩人笑著往小食堂吃飯去了。 

 路過小食堂公告欄的時候卻是見著夏中全在那看著,李學武也跟著瞅了一眼。 

 “看啥呢?” 

 “幼,新郎官啊~” 

 夏中全倒是調侃了一句,隨後指了指公告,解釋道:“這不嘛,人事處和服務處組織留學生來參觀”。 

 “是嘛~” 

 李學武轉頭看了徐斯年一眼,還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毛。 

 徐斯年倒是沒在意這個,解釋道:“跟你沒啥關係,不去保衛處,就是去車間轉轉”。 

 李學武卻不這麼認為,眼珠子轉了轉,沒說什麼。 

 在進小食堂的時候,徐斯年趁著人多嘈雜,低聲跟李學武提醒道:“廠長的事兒著急辦,別拖,遲則生變”。 

 說完這一句便示意了包間那邊一眼,隨後就笑著跟其他人說話去了。 

 張松英見著李學武進來,還有些拘謹,不知道應該怎麼對待結了婚的李學武。 

 李學武卻是看過包間那邊過後,對著她招了招手。 

 張松英緊張地走了過來,沒想到李學武第一句話便問得她心肝一顫。 

 “昨天干啥去了?怎麼沒去參加婚禮啊?” 

 “額……哪個……家裡有事兒來著” 

 張松英被李學武嚇的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這冤家難道讓自己去羨慕嫉妒嘛? 

 然後……以後那個的時候玩情景重演? 

 李學武昨天在門口迎賓的時候見著秦淮茹幫她寫禮賬來著,今天才有了這麼一問。 

 不僅僅是張松英,他親口邀請的冉秋葉也沒來,王亞娟、王亞梅姐倆是老彪子通知的,也沒來。 

 倒不是李學武想湊一桌前女友,只是這人不來,禮卻來了,終究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 

 雖然他平時逗殼子,說人不來禮不能不來,可事不能這麼做。 

 問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