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101章 瘋起來不要命

 
李學武應了一聲,隨後說道:“師母那邊我跟小寧上週去的,都挺好的”。

 
“好,那就好”

 
董文學給李學武打來這個電話也是有些尷尬的,尤其是當李學武提到自己的妻兒時。

 
“沒啥事,就是聽著京城狀況不大好,問問你”

 
“還行吧,山雨欲來風滿樓嘛”

 
李學武聽得出董文學話裡的情緒,是想要跟自己道歉的,也想著跟自己解釋的,只是在電話裡,跟著自己的學生有些說不出口。

 
“李副廠長前兩天還說呢,這一次你能再進一步,他也輕鬆好多”。

 
“呵呵呵,這一步不好進,怕不是要有一番折騰的”

 
董文學笑著說了一句,他也明白李學武轉移話題的意思,兩人懂了彼此的話。

 
關於他進軋鋼廠領導班子的事,只是一個意見,或者說是李學武同李懷德聯手谷維潔推他進組。

 
再加上他在鍊鋼廠的作為和成績,帶領鍊鋼廠一步步完成涅槃重生和變革轉型,軋鋼廠,甚至是上面的領導也是看得到的。

 
尤其是這幾次的特殊鋼材冶煉和實驗,給軋鋼廠承接更多大型項目增添了可能。

 
包括前一段時間韓戰押運的四十號飛機的材料,是鍊鋼廠的老底子了。

 
沒有鍊鋼廠的支持,軋鋼廠也不可能這麼的有底氣一次次承接秘密任務。

 
“廠裡的事我聽說了一些,壓力大不大?”

 
“呵呵,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嘛”

 
李學武笑著說了一句,隨後繼續道:“這麼年輕就跟人家老同志坐在一起,難免的會讓人家有些不自在,正常,我都理解”。

 
“真的理解才好啊”

 
董文學感慨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幹工作也是如此,慢慢燉,這菜才能入味”。

 
“唉~~~誰不想如此啊”

 
李學武輕聲嘆氣道:“現在的形勢一如烈火烹油,似又是有人往裡澆水,你想想”。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董文學語氣有些沉悶地說道:“這是一場不進則退的遊戲,你已經入局了,就得把這段路走完,如履薄冰也好,荊棘遍地也罷,你得為你身後的人負責了”。

 
“是啊,得負責呢”

 
李學武搓了搓臉,低著聲音說道:“剛才還跟家裡說李雪的事,學校停課了,想著找工作呢”。

 
“慢慢來吧,你還年輕,把家裡照顧好,把工作安排好”

 
董文學在電話裡說道:“你妹妹要是願意來咱們廠就安排吧,跟謝姐說一聲就行了”。

 
“是”

 
李學武應了一聲,道:“您也注意安全,有些人瘋起來不要命的”。

 
“不至於的,我這裡還好”

 
董文學聽明白李學武話裡的意思了,但沒有往下了說,而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做好自己的事,不用搭理那些人”。

 
兩人又說了道別的話便掛了電話。

 
李學武看了看桌上的電話機,知道老師的這句話是為了解釋下午王淑敏的電話,沒有別的意思。

 
兩人之間不僅僅是工作上的師生關係,董文學還是李學武跟顧寧真正的媒人,也是李學武丈人的乾兒子。

 
現在顧寧還是跟董文學叫哥,李學武依舊叫老師,各論各的。

 
董文學也很有大哥的樣,對李學武也是照顧頗多,貼心貼肺那種。

 
李學武在鋼城搞的那些事,還不都是董文學在給他扛著。

 
包括這一次,直接將鍊鋼廠的貿易經銷權交給了鋼城東風港務,明顯的在幫李學武。

 
雖然李學武沒有給他什麼錢,也沒給他什麼貴重的東西,但兩人的感情是要比什麼都珍貴的。

 
聞三兒能在鋼城那麼豪橫,讓大強子直接接手了好多關東以前的生意和關係,包括現在的船隊和碼頭,還不是靠著董文學給他撐著腰。

 
鍊鋼廠在鋼城不算是最大的鍊鋼工廠,但規模卻也是不小的。

 
不是說人數多少,而是鍊鋼的產能和材料生產的重要性。

 
背靠京城最大軋鋼廠,鍊鋼廠有底氣不怕積壓,也不怕沒有任務。

 
今年如果軋鋼廠能升級,對應的,鍊鋼廠的級別也會提升。

 
這跟軋鋼廠內部的正處級單位不同,軋鋼廠是有著自己一套完整班子的,就像要整合的聯合企業一樣,是有著特殊的話語權和地位的。

 
今年走的穩,走的準,那董文學正正經經的會從正處級一步邁入副廠級,並且站穩了腳跟。

 
年中會議上如果董文學進廠讜組,那也是因為他一身多職的加成,再加上有人推他。

 
副廠級領導管著正處級分廠和正處級保衛處,就屬於躍層領導了。

 
帶著業務進步,上去了,也就名正言順的掌管分廠和保衛處了。

 
不再是單一的兼職,而是主管領導了。

 
除非到時候李懷德不讓保衛處的位置,那董文學就會去掉保衛處處長的兼職,只保留分廠的兩個職務。

 
這都是可能,並不代表就一定發生,但也是董文學的奮鬥目標。

 
有李學武在京城給他佔著位置,他在鋼城也好施展的開。

 
他施展的同時,也在給李學武打下基礎和創造發展的方向。

 
從副處長,再到副廠長,李學武會沿著他開出來的路前進。

 
而到了副廠級幹部的位置時,就不是董文學能幫著李學武開路的了。

 
形勢一天一個樣,李學武不敢說自己升到副廠長是哪年哪月了,只能說一步一個腳印,穩穩當當的走。

 
董文學給他打來這個電話李學武也尋思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王淑敏在董文學那告他的狀了。

 
至於告的什麼,或者是誰給她提供的材料,這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是那個找關係的,也許是王淑敏無中生有的。

 
但他想來,這個女人是不大聰明的,錯誤的估算了他同董文學兩人之間的關係,簡單的拿著職場上那麼點事來判斷關係,只能說正治思想及其幼稚。

 
機關單位裡,最忌諱的事便是打小報告,或者告狀等等。

 
因為你不知道你要告的人,和你要告狀的領導有沒有關係。

 
如果你這麼做了,事實會告訴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他們是有關係的。

 
說的這麼絕對,這不是玄學,這是潛規則。

 
當有領導告訴你:放心大膽的說,我來這講的就是公平、公正……啥的,千萬別信,誰信誰是大傻子。

 
你就想,你要告他,那你的手裡一定是有一些東西的,這些東西即便是表面上的東西,那也代表了他一定是有問題的。

 
那關鍵的地方就來了,你這樣的都能看出有問題,那他的主管領導,或者說你要告狀的領導看不出來嘛?

 
不要小瞧任何人,任何關係,他們明明看的出來,為什麼不管呢?

 
這個時候你出現了,拿著那麼一點兒東西去告了,他跟你講公平,講正義,你傻傻的把東西交給他了,把你的話說給他了。

 
你等著,不等你回到自己工作位置呢,你要告的人便已經知道這些東西了。

 
那麼你收集的那些東西還會存在嘛?

 
你期盼著上面的調查組來了,看了,最後能給你什麼解釋?

 
就算他抹不乾淨,擦不乾淨,但又能怎麼著?

 
到頭來你被暴露了,誰都知道你被耍了,你的工作也別消停了。

 
他有裁判站在身後,你怎麼踢?

 
就像現在,李學武又拿起電話打給了聞三兒,想問他近期的工作,電話卻是張萬河接的。

 
張萬河拿著電話有千言萬語想跟李學武說,但他就是說不出來。

 
只能是聞三兒收拾他,制約著他,不能是他跟李學武這邊告聞三兒限制他的狀。

 
從五月末開始,聞三兒便一反常態,嚴格把控油料和補給,審查來往行程,嚴密關注在港口工作的人員。

 
尤其是負責城裡貨物運輸的大強子,直接被聞三兒叫過去訓了兩個多小時。

 
大強子後來跟他說過,當時被訓的都想甩聞三兒一巴掌,然後回老家不幹了的。

 
張萬河也是慶幸他沒有這麼做,因為沒幾天老家便來了消息,山上有人給送米送面的,說是他的朋友。

 
他可沒有這麼慷慨的朋友,送刀子還有可能,送這些的,唯獨只有李學武了。

 
而李學武在京城,那山上的東西是誰送的?

 
如果是吉城那個回收站,山上的人一定認識,只能說李學武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

 
這個警告嚇的他一晚上都沒睡好覺,他兒子的德行他知道,不會亂說話的。

 
大春也不會讓他亂講話的,能找去山裡,還能找到他老家,挨個兒兄弟家給送糧食,這種能耐,恐怖的很。

 
現在碼頭管理更嚴了,出船的人當天才知道自己上哪條船,跟哪個船長,辦什麼業務。

 
而船長更嚴格,知道的消息倒是早一天,但當天就得在船上住了,下不來。

 
這種管制比特麼以前的保密單位還嚴格,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兒學的。

 
直到有一天,他下船回來,看見院裡停了好些車,見著跟聞三兒談話的人,才知道這邊的碼頭有多麼的複雜。

 
聞三兒雖然是二把手,但能跟鍊鋼廠對話,能跟鋼城好多部門對話,能跟在這邊活動的調查部對話。

 
而他只能跟聞三兒對話,這一把手當的真真的是“一”把手啊!

 
財務審核不在他這,港務管理不在他這,後勤保障不在他這,他只負責船隊的訓練和業務。

 
就連名義上屬於他管的大強子都不能跟他有業務交叉了,城裡的運輸和貨物調配大強子直接跟聞三兒彙報。

 
這也就造成了,聞三兒坐鎮碼頭,他負責水上,大強子負責陸上,正好給兩人隔開了。

 
他能說什麼,他敢跟李學武說什麼,回憶過去李學武答應他的條件?

 
現在都特麼給他釘在案板上了,他還能蹦躂幾下。

 
就算他想蹦躂,大強子等人還想嗎?

 
大強子對他抱怨聞三兒,更像是一種無奈的炫耀,炫耀他在聞三兒那裡還敢說話。

 
現在的大強子開著威利斯吉普車,跟各個單位的後勤主管打交道,正經的面兒上人了,讓他再上山恐怕都不肯了,更別提下海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