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122章 人丟了

而他在明知道李雪急著給景玉農送文件的情況下卻是躲出去抽菸了,就是為了拖延回去的時間。

李雪也是看出他的小心思了,不過沒有說什麼,只是說了領導的文件她整理好拿走了。

傅儒臣是不敢明著欺負李雪的,這會兒見她好像沒看出來似的,便也就順水推舟,笑了答應著往走廊裡面去了。

李雪站在辦公室門口回頭望了傅儒臣的背影一眼,目光中帶著探究和疑惑,不知道為啥跟他都不認識,卻是被他坑了這麼一下。

“怎麼了?”

這會兒彭曉力從廠長辦公室回來,見著李雪站在辦公室門口,又看了一眼走廊裡傅儒臣的身影,便問道:“他給你找麻煩了?”

“沒有”

李雪搖了搖頭,看了彭曉力一眼,說道:“景副廠長批好的文件我拿回來了”。

彭曉力微微皺眉看了傅儒臣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李雪,認真地說道:“他要是欺負你就跟我說,我來收拾他”。

說完還輕聲叮囑道:“這人表面笑呵呵的,背後陰的很,最會使小伎倆,你防著他點”。

不怪彭曉力小心,實在是這辦公室裡的人和事就像大森林裡的樹和狼,樹多狼也狠,李雪這樣小綿羊似的新人進來難免的要受傷。

他是李雪的師傅,還是跟保衛處對接的負責人,要是李雪受了委屈,領導不高興,保衛處的那位發火也會連累到他。

李雪不想生事,再次搖了搖頭,簡單解釋了剛才的事,沒說其中的厲害。

李雪是沒說,但彭曉力還是聽得出來,目光兇狠地瞪了景副廠長辦公室那邊一眼,嘴裡沒說什麼,但心裡已經記了仇。

在辦公室裡打混的,有幾個是善茬?

別看彭曉力才工作沒幾年,還算是青年辦事員呢,但在單位裡的兇狠也是有一套的。

沒有這個兇狠的心勁也無法在這個大森林裡生存,早就被生吞活剝了。

帶著李雪進了辦公室,彭曉力示意李雪去整理文件,自己則是湊到了門口那人的辦公桌旁輕聲問道:“景副廠長被舉報,傅儒臣怎麼樂呵呵的?”

“樂呵呵的?”

不僅僅是門口這人聽見了,辦公室裡好多人都支著耳朵聽著呢。

當彭曉力說完,這些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事似的。

而門口這人卻也是眯了眯眼睛,跟彭曉力對視過後驚訝的問了一句,隨後說道:“不能吧,他可是很得景副廠長倚重的,跟服務處的王處長他們都是很要好的關係……”

這話說完,屋裡眾人的表情又是一動,好多不解的地方都連上了,大家都默契地低下頭,忙起了手裡的東西。

只是時不時的有人出去,又有人進來。

而彭曉力則也是就說了那麼一句,好像是不解地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位置。

再看見李雪望向自己的眼神,彭曉力微微一笑,照在他臉上的陽光都有幾分得意的模樣。

誰就說平日裡互相嫉妒和對噴的人就一定是關係不好的?誰就說互相嘲諷並且踩壓的就一定是仇人?有的時候也是一種合作關係,只有站在對立的角度才能聽到不同的聲音。

李雪轉回頭,再看向手裡的文件頓時覺得她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了,完全不只是工作上的這麼一點點。

辦公室裡的消息走露的自然就很快,彭曉力的無心一問,卻是被加工和琢磨後傳遍了整個三樓。

而在廠長辦公室旁邊的廠辦主任辦公室裡,徐斯年也聽人說了這個消息。

別以為處級幹部就不會聽這種小道消息,反而他們更注重這種機關裡的閒言碎語,這也是一種正治生態晴雨表。

什麼時候颳風,什麼時候下雨,要是這一點都不知道,那還混什麼機關。

只是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想的更多,也更無奈,因為他比消息知道的更多,也瞭解了更多。

就在剛才,景副廠長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的內容很直接,說是她的秘書要下放繼續鍛鍊和學習,請徐斯年給她安排個秘書。

景玉農這一批的領導都是一起來的,秘書除了鄧之望的是自己帶來的,其他的都是廠裡從廠辦調配的。

這才不到半年,景副廠長竟然要換秘書。

當然了,這不算什麼大事,畢竟秘書的關係不是掛在副廠長那,而是掛在廠辦。

按照崗位性質來說,領導的秘書比如傅儒臣,跟辦公室對接秘書彭曉力相比是沒有本質區別的,只是工作內容不同。

領導要用哪個秘書當然是領導說了算,這裡又不涉及到級別的調整,只是工作內容分工不同罷了。

現在主管廠人事處的領導說了,要調整一下秘書的工作,那還不是簡單?

徐斯年當時就想了,景副廠長的秘書傅儒臣是三年前進廠的,也是高中學歷,現在是九級辦事員,下放能幹個啥?

當時不知道傅儒臣做錯什麼了,想著應該跟今天早上的舉報信和大字告有關係了,這個理由換秘書也是無可厚非的。

徐斯年也是撿著辦公室裡現在比較優秀的辦事員給景玉農推薦了,廠領導秘書從廠辦裡挑是傳統了。

當然了,秘書的人選也可以從下面調,再掛到廠辦就是了。

可徐斯年接連推薦了幾位都沒有讓景副廠長滿意的,景副廠長那邊更是將他推薦的人選一一點評了個一無是處。

徐斯年知道了,一定是景副廠長心裡有自己的人選了,等著他主動問呢。

那就問唄,這是選秘書而已,又特麼不是選媳婦兒、選男人,也沒有負責不負責一說。

當徐斯年問完之後,電話的那邊頓了一下,景副廠長好像是在思考,思考著廠辦裡的年輕人有哪個是行的。

徐斯年就一直在這邊等著,等了好一會兒,這才聽電話的那頭的景副廠長言說道:“就新來的那個李雪吧”。

這可給徐斯年嚇了一大跳,手裡的鋼筆都甩飛了出去,彈出來的墨水星星點點的撒了一桌子。

他是強忍著沒有驚訝出聲,問問景玉農是不是神經錯亂了,選李雪做秘書。

不是李雪不能給景玉農做秘書,也不是李雪身後的李學武跟景玉農之間的這些關係,這都是拿不上臺面的,說不出來的理由。

徐斯年能說出來的理由只有李雪是新人,來軋鋼廠工作滿打滿算都不到五天呢,怎麼能給領導當秘書呢。

可這個理由徐斯年自己知道,他會認為景副廠長就不知道嘛?

所以當景副廠長聽見他這邊沉默了,反問他“難道不行”的時候他能怎麼辦,他又能怎麼辦,這是軋鋼廠,這是工作,這是主管人事的副廠長,他能說不行?

所以當聽了辦公室裡傳過來的這個消息時徐斯年這才明白景玉農為啥不用傅儒臣了,敢情還真跟李雪有關係。

傅儒臣這個年輕人他自然是瞭解的,辦公室裡就沒有他不瞭解的年輕人,不然還叫不叫辦公室主任了。

有些小聰明,但也是很有能力,在秘書的崗位上做的也是很到位的。

至於辦公室裡的那一套徐斯年倒是沒有在意,這機關裡的年輕人哪個沒有點道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傅儒臣下去了,只能說他道行淺,李雪上去了,也只能說他要遭殃。

怎麼不遭殃啊,當初信誓旦旦的讓李雪來廠辦上班,他還覥個臉跟李學武保證,人在這丟不了的。

咦咦咦~~~

現在的徐斯年坐在辦公桌後面真想哭出來,他太難了。

任何一個領導選了李雪當秘書他都不會這麼為難,唯獨景玉農,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位會有這一招釜底抽薪呢。

左思右想,左右為難,徐斯年還是拿起來辦公桌上他相中了許久的電話,跟話臺要了保衛處。

“喂?李學武”

“那個……李處長啊”

徐斯年聽見李學武的聲音幾有些氣虛,說話的語氣也是有些沒了底氣,開口打了招呼更是在隨後的話裡開口就是一句“對不起啊,老哥辜負了你的期望啊”

“嗯?”

李學武一聽這話頭不對啊,第一句就道歉,這罪過小不了啊!

“咋地了?啥辜負了?你跟宣傳一科那誰的事被嫂子發現了?還是讓人抓著了?”

徐斯年聽著李學武連珠炮似的詢問瞬間就不淡定了,抓著電話連忙打斷道:“我跟她沒那種關係,就是普通朋友!”

解釋完他這才想起來,李學武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不過他現在還有別的事,這個暫時不重要,解釋一句過後又虛著聲音解釋了景玉農要讓李雪當秘書的事。

當他說完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電話那頭的冷氣,不由得將話筒挪開了一些,好像這樣李學武就打不著他了似的。

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李學武說話,徐斯年剛想咳嗽一聲問問李學武啥意見,卻是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陰冷的聲音:“你不是說了,人不會丟的嘛”。

“人沒丟!”

徐斯年瞅了瞅辦公室門外,還在跟李學武犟嘴的解釋道:“還在廠辦,只是負責協助景副廠長的辦公工作……”

他這是給秘書工作做解釋呢,說來說去的,還是領導秘書。

李學武沒等他說完便打斷道:“這特麼都不叫把人丟了,那特麼的什麼叫人丟了~”

徐斯年見李學武這麼說也是沒轍,他是解釋了,可他覺得自己的解釋都敷衍不了自己,更別說糊弄李學武了。

“咋辦?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她是打電話直接說的,說完就撂了電話,都不給我質疑的時間啊”。

徐斯年可是會訴苦,明明是他不敢質疑,到了李學武這裡卻又是景玉農霸道,不給他機會。

李學武才懶得跟他廢話,拿著電話沉著臉說道:“怎麼辦?等著我辦你吧!以後少吹牛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