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260章 一對兒,特別漂亮

你說想要木材,我一定不跟你做這個買賣。

外地是特麼有木材,可我要是運一列火車的木材進吉城,還不得讓人家給我笑話死啊。

公平合理,合規交流。

馬局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撓了撓腦袋,直接點了後勤的副處長,讓他說說自己這邊都有什麼。

就是按照李學武的說法,計劃外的東西。

那位後勤處副處長是業務型領導,開口說了一大堆。

包括各種林業資源,木材、乾果、乾貨、中草藥、各種山珍,以及皮張。

其實吉城這邊的礦業也是很豐富的,但以現在的開採佈局來說,還遠遠沒到往外運的時候。

李學武端著酒杯同對方喝了一個,只說了接下來會同對方進行保持溝通和聯繫。

這話說到這就算是把今天的事辦完了,剩下的時間就是感情了。

李學武放開了限制,開始頻頻敬酒,絲毫不懼二叔拿來的這種高度小燒。

馬局等人都喝傻了,他們也是酒精考驗的老同志了,還從來見著過這麼能喝的戰士。

到最後是真喝不動了,眼瞅著李學武咔咔往嘴裡倒酒,他們眼睛都轉圈了。

等酒局散了,李學武招手,讓隨行而來的幾個人把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在送這些人上車的時候一一放進了車裡。

馬局也說了客套話,不好意思收他的禮,畢竟李敢還在這呢。

可李學武直說了,就是從京城帶來的樣品,請幾位領導檢查檢查。

一人一箱子各式罐頭,經濟又實惠。

二叔是在這邊上班,也有面子,可花銷二叔的面子給自己辦事,讓對方怎麼看。

二叔的面子再值錢,還能有接下來的合作值錢啊。

他在飯桌上沒主動說要什麼,林業這邊給什麼就先談什麼。

可跟李懷德說好的,這邊的辦事處暫時是交給回收站來代理的。

李學武想讓回收站以軋鋼廠的名義,委託林業代為收購糧食。

這個才是主要的,糧食不值錢,可量大啊。

東北不缺糧食,出了關,哪哪都缺這個。

往最遠的邊疆辦事處一運,糧價瞬間就要翻幾倍。

尤其是接下來的兩年,人為的造成糧食減產,手裡攥著糧食,什麼貿易口子打不開?

只要合規經營,只要公對公交換產品,這件事就有的做。

至於木材、乾貨等其他特產,這些東西根本不愁賣,火車一路南下,到哪哪都能吃的下。

重要的是李學武怎麼吃這些東西,木材當然是轉換成商品最為合適了。

而中草藥有了,跟京城中醫院的合作也能打開了,下個月要跟五豐行談合作,李學武就要說說成藥外銷的事。

港城的中藥哪兒來的?

不用想,絕對是內地銷售過去的,即便不是五豐行做的貿易,只要有路子,他們就敢做這個買賣。

京城中醫院手裡掐著幾人高的藥方,李學武就算是連蒙帶騙,也得搞出來。

其他的乾貨和乾果,這東西進關賣的快,走海運直接去港城賣的更快。

李學武在酒桌上表現的很矜持,可實際上他早就瞄準了吉城。

這個地方遲遲打不開局面,嚴重限制了他接下來的佈局。

敢擋他發財的人,你說他會是個什麼態度?

二叔安排了招待所給軋鋼廠的人,卻想讓他回家住。

李學武說了還有點事要辦,約了二叔明天一起吃中午飯,上了二叔借給他的吉普車,揮了揮手,示意葛林開車回家。

在車上,葛林不說話,他也沒開口。

什麼都不用問了,到地方自然能看得見。

西琳沒來接站,丁萬秋也沒來,僅僅是葛林來了,還煉閉口禪。

就聞三兒彙報的那些話,李學武大概能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

可到了地方,李學武看著躺在炕上的西琳,還是驚訝的有些說不出話。

西琳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眼淚就落了下來,伏在枕頭上,肩膀顫抖著。

丁萬秋站在炕邊,臉色亦是愧疚難當,手攏在袖子裡悶聲不說話。

葛林倒是平靜的很,去外面抱了些柴火回來燒炕,幾個月的東北生活,顯然適應的很好。

這邊的回收站同京城差不多,三間矮房,面積挺大,卻很破敗的院子。

李學武沒來過這邊,也不是上次跟張萬河見面的位置。

他不信張萬河以前就住在這,更不信對方的家底兒就只有這一處院子。

李學武挨著炕邊坐了,伸手握住了西琳的手,抿著嘴,鼻息逐漸加重。

丁萬秋知道他要發火,主動開口說道:“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是我沒做好”。

“說說吧”

李學武深呼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手拍了拍西琳的肩膀。

丁萬秋在李學武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凳子上,這才要開口說話。

可還沒等他開口,院裡便傳來了一陣動靜。

葛林摸了摸門邊的棍子,見是大強子推門進來,看了他一眼,又去燒炕了。

大強子掃了屋裡眾人一眼,在昏黃的燈光下,帶著七八個人湧進了這間屋子。

“武哥,我帶他們來請罪,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和掌櫃的給您賣命的面子上寬恕則個”。

他這邊說著,擺手示意身後的幾人過來道歉行禮。

李學武目光掃過,這些人的臉上都帶著股子匪氣,滿身的桀驁不馴,寬高自大,凸顯的站在一旁的大強子更是卑微不已。

“原來是東家的當面”

其中一人走上前給李學武拱了拱手,開口說道:“我們山裡人野慣了,不懂規矩,給您添麻煩了”。

說著看向了炕上躺著的女人,嘴角動了動,說道:“也請姑娘贖罪,扎您那刀我給您還回去了,人是晌午埋的,絕對不會再讓您瞅著他”。

李學武的眼皮跳了跳,鬆開了緊抓自己手的西琳,不自覺的要往自己腰上摸。

大強子眼瞅著他要動手,“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東家,有什麼話您對我說,強子一定擔著”

說完這句便開始磕頭,嘴裡說道:“求您寬恕兄弟們”。

“寬恕?”

李學武看了看地上的大強子,又看了看站在一邊滿臉不忿的幾人,說道:“我都不認識他們,何來寬恕?”

說完這句話,手是放下了,可嘴裡仍舊問道:“他們都是誰啊?”

大強子不敢再求情,磕在地上的頭也不敢抬起來,就那麼趴著。

“都說窮山惡水鬍子多,這話我是不信的,怎麼就是鬍子了”

李學武看向低頭不語的丁萬秋,道:“我不是都安排年輕人進京鍛鍊學習了嘛”

“不也給想要賺錢養家的年輕人提供工作了嘛”

“山上缺油少糧、孤兒寡母的,我讓你去送的救命糧你沒去送嘛?”

“啊?哪來的鬍子!”

“丁先生”

李學武目光盯著丁萬秋,語氣陰沉地問道:“我剛問你話你還說呢,繼續啊!”

丁萬秋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開口道:“東家,您也是飽讀詩書的,沒聽過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嗎?”

“我有罪,眼睛瞎了,事情出了差錯,您要打要罵,老丁我都擔著”。

說著話,看向炕上的西琳,道:“姑娘受的這刀,我認了,您扎我就是”。

“不用假惺惺的,什麼鬍子、狼的,跟這指桑罵槐的”

這時候站在門口的幾人裡有聲音傳了出來:“你想嘎哈痛快兒說,少跟我們在這疙瘩扯犢子”。

“就是,人是我們弟兄扎的,客套話兒我們三哥已經說了,沒必要鉿著強哥”

有人看向跪著的大強子,道:“當家的也沒說咱們幹賊(zi)買賣還需要跪著啊,強哥你出去了,怎麼波稜蓋兒還囊古兒了呢”。

“要是早知道還有這麼一齣兒啊,我可不同意給什麼東家幹事,別的沒落下,倒是先得磕一個”

有人開一聲,就有人接第二聲,第三聲就有人對著先前站出來請罪的那人道:“就是!三哥你瞅這傢伙咱們也不適合留了,走吧,別耽誤人家事兒”。

打頭的那個三哥看了大強子一眼,又看了看李學武,再次拱了拱手,轉身往出走。

他這麼一走,大強子直接傻眼了。

他是沒想到,自己拼著命保他們,到最後把自己插這了。

要說這些人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外面的兇險,可都在吉城混這麼多年了,怎麼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尤其是自己都跪下磕頭了,好賴不懂呢!

也許不是不懂,而是裝作不懂。

大強子面色慘白地看向李學武,這會兒卻發現李學武的怒氣已經沒了。

這不是什麼好事,面前這人是好欺負的善茬?

“西琳吶”

李學武抿了抿嘴唇,隨後拍了拍西琳的肩膀,感慨地說道:“善良是留給朋友的,面對豺狼只能用獵槍”。

“這個道理帕孜勒用一家人的生命做了詮釋,你怎麼還不懂”。

他說完這句,看向丁萬秋,又看了看大強子,道:“我明天約了林業的領導,要帶你們去認識認識,以後要站在陽光下幹事業”。

“我的時間很緊張,明天下午還要趕回去彙報這邊的工作”

“所以今天這件事就沒必要拖到太陽昇起了”

李學武的聲音很柔和,也很隨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大強子的心涼到的腳跟底。

他也是支撐不住,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四肢冰冷,好像掉進了冰窖裡一樣。

完了,他在火車上想了好久才琢磨出來的緩兵之計宣告破產,東家要動手了。

“這樣,丁師傅你陪著葛林去做事,乾淨點,別給我二叔惹麻煩”

對丁萬秋說完,又看向了大強子:“於護士的事我託人幫你問過了,人家的要求不高,怎麼拖拖拉拉的不談婚事呢?”

“有單位分的房子,有臺自行車,再買兩塊手錶就能定日子”

李學武的聲音就像是天外惡魔一般鑽入大強子的耳朵裡,他愣愣地看著李學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房子的事你不要管,我都幫你安排好了”

“手錶是三舅幫你張羅的,特意讓我從京城給你帶的”

“梅花牌,一對兒,特別漂亮”。